抵达京城时,已经接近晌午。
在跟一群恋恋不舍的小媳妇们告别过后,李卫军跟灰头土脸,被煤渣子熏了一路的许大茂雇了辆马车往轧钢厂驶去。
李卫军和许大茂都难掩脸上的笑意,都认为放映员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尤其是许大茂,更是干脆把小人得志写在脸上,不停的将罐头村和赵家村那两封介绍信拿在胸口显摆。
浑然不知,他那个便宜伯父马学武往牛皮纸信封里塞的全是报纸。
就等着这不明真相的混小子,傻兮兮往坑里跳呢……
红星轧钢厂。
宣传科长王富春办公室内,王富春笑容满面的看着风尘仆仆,一脸疲态的俩人。
连问都没问放映结果,虚胖的脸上眼睛眯成一条缝。
“大茂同志呀,你果然不负组织寄予的高度信任,没给你爹丢脸!圆满完成了厂里交代的放映任务,用实力证明自己能够独当一面,是个值得栽培的好苗子,希望能够戒骄戒躁……”
一番公式的话术,听的李卫军耳朵都快起茧子。
王富春正是而立之年,喜好声色犬马,尤其是酷爱喝酒,一喝就是天昏地暗,特别爱缠酒,搞的宣传科大小干部苦不堪言,是个名副其实的酒蒙子。
在原主记忆里,也就只有许大茂老爹许富贵,能跟王富春尿到一个壶里。
因此看好许大茂也是理所当然,毕竟前身就是一个闷葫芦,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一个是酒友老前辈的儿子,一个是门里子猴,宣传科里打酱油的边缘角色。
可以说,这次放映员考核。
要不是王富春顾虑有李怀德这层关系在,不好把事做得太绝,早就直接内定许大茂了。
“科长你是不知道,我今儿算是明白了什么叫穷山恶水出刁民,公社下面那群恶民,一个个刁的很,我到现在三天米水没打牙,饿的前胸贴后背。”
“但是承蒙科长关照和提携,三封介绍信得了两封,这下有些人该心服口服了吧?”
许大茂得意洋洋的把怀里揣着的介绍信掏了出来,卖了一波惨后,顺便还不忘贬损了一下李卫军不自量力。
“好,是个好样的!”
王富春接过牛皮纸信封后,看都未看一眼,随意的扔在了桌面。
“你这次下乡放电影的牺牲,组织都看在眼里,等一下我个人奖励你一份荤菜餐券,中午放开腮帮子吃红烧肉,款待款待自己。”
许大茂喜出望外,接过餐券后灵光一现。
“谢科长栽培!对了科长,家父为了庆祝这件喜事,今晚摆宴丰泽园,绿脖西凤酒敞开喝,还望科长赏脸。”
“一定,一定,告诉令尊,我王富春今晚一定不醉不归!”
看着笑得合不拢嘴的王富春,许大茂神情谄媚,心里却暗自开骂:“你个老王八,哪次不是不醉不归,那西凤酒,老子还舍不得喝呢!便宜了你这瘪犊子。”
一旁的李卫军,见仗还没开打呢,这一老一少居然提前喝起了庆功宴。
赶忙清了清嗓子,将挎包里的介绍信掏出来,中气十足的道。
“王科长,李卫军圆满完成此次放映任务,现将秦家村、罐头村介绍信奉上,请王科长过目!”
“李卫军,你也有两封介绍信!”
骤听此话,正在弹冠相庆的两人僵住。
王富春将信将疑的拆开牛皮纸信封,看着里面印着鲜艳红戳子,以及各自书记亲自签名的字样,彻底懵了。
介,介是嘛个事?
三个村子怎么有四封介绍信?
看着李卫军振振有词,底气十足的模样。
许大茂彻底沉不住气了,气急败坏。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李卫军你甭搁那装蒜,罐头村和赵家村的介绍信都在我这儿,是马书记和赵书记亲手交给我的,我是真正的放映员,王科长你可一定要擦亮眼睛,明辨真假呀!”
李卫军却是轻蔑一笑:“许大茂,凡事要讲真凭实据,你牛皮吹的太大,想撒谎蒙骗过关,王科长的火眼金睛亮着呢,有能耐你把介绍信拆开,让人看看真假。”
王富春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整的措手不及,而原本喝茶看报的众人,眼见有乐子可看,顿时戏谑的围了过来。
“许大茂,真金不怕火炼,你那要是真的,你拆开让大家伙见识见识呗!”
“是呀,是呀,许大茂,又不是大姑娘见公婆,害啥羞呢,是真是假,一拆便知!”
众人纷纷起哄,被架在火上烤的许大茂却是临危不惧。
“拆就拆,白纸黑字的介绍信,能有假不成!”
直到现在,可怜的许大茂仍然被老狐狸马学武玩弄于鼓掌之中。
然后,然后许大茂就迎来了人生中的至暗时刻。
只见塞得鼓鼓囊囊的牛皮纸信封被许大茂暴力扯开后,厚厚一大叠裁剪好的报纸,像雪花片一样散落在地……
“坏了,被算计了!”
许大茂心里咯噔一声,目光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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