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答道:“是!”快步走出门去。
狄公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虎敬晖道:“大人,我真是对您佩服得五体投地。您是怎么知道作乱的人是官军假冒?”
狄公笑了笑:“当然是现场告诉我的。第一个疑点,是被杀的值哨官军身上的衣服。你想想,如果经过激烈的搏斗,身上一定会染上尘土和血迹,而这些尸体的衣服却很干净。这就说明,他们死之前没有丝毫防备。这样的话,就只有一个解释,杀他们的人一定和他们一样,也是官军,在面对自己的弟兄时,他们当然用不着防备。”说着,他从袖子里拿出一方手帕,上面印着一个血红的马蹄印。
狄公道:“这就是第二个疑点。通常乱民起事,手中的武器十分简陋,更不会有马匹。而我在现场却发现了很多带血的马蹄印。于是我拓下了一个,命人暗中查对。果然,这个蹄印花正是五城兵马司的骑兵所用!”
狄公喘了口气,接着道:“第三,自我到幽州后,城门戌时便已关闭,而事发时间则是四更时分。你想想,幽州素以城坚兵利而著称,就是突厥精兵也不可能一夜之间攻破城池,更何况是那些只有锄头、铁锨的农民!因此,我断定这一定是一个诡计。”
虎敬晖不解:“可,方谦为什么要这么做?”
狄公淡然一笑:“当然是怕我审讯那些大柳树村的父老,露出他的狐狸尾巴。他心里明白,如今大柳树村所剩的村民,只有张老四等十几个幸存者和绑在北门刑台上的那些老弱妇孺。张老四等人既然已在公堂上反水,就证明这些人是肯定不敢说实话的。而北门刑台上的那些人就不一样了,他们对方谦恨之入骨,而且,都被判了死刑,因此,一旦得救就会实话实说,因此,方谦才会想出这条诡计。如果我所料不错,那些村民现在应该被关在另一个地方,只待风声一过,方谦就会对他们下毒手。”
虎敬晖骂道:“好歹毒的狗官!”
狄公道:“方谦没想到的是,他这样做是欲盖弥彰。他更没有想到,我早就到过大柳树村,而且,已经从张老四等村民们嘴里得知了造反的缘由。”
虎敬晖叹服:“精准的判断!大人之神,天下独一呀!”
狄公噗哧一笑:“这可让我受宠若惊了。现在只有一件事我还不太明白。”
虎敬晖问是什么,狄公道:“张老四为什么会在公堂上反水。”
虎敬晖道:“是呀,我也一直在想这件事。”
狄公笑了笑:“不用想了,这一点,现在已经不重要了。”虎敬晖点点头。
忽听得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陆大有冲进来:“大人,不好了,李二的毒又发作了!”狄公猛吃一惊,快步走出门去。
李二的脸色又变得紫黑,浑身不住地颤抖,黑色的血浆从鼻中、耳中缓缓淌出来。狄公、虎敬晖、陆大有快步走进来。狄公一个箭步来到李二面前,伸手抓起他的手腕,冷汗顺着狄公的额头滚落下来。虎敬晖和陆大有焦虑地望着他。
良久,狄公放下李二的手,静静地思索着。蓦地,他跳起身来叫道:“敬晖,赶快叫卫士把皇上赐给我的雪蟾拿来!”虎敬晖应声,飞跑而去。
狄公喘了口:“大有,取针来!”
狄公拿起雪蟾,虎敬晖撬开李二的嘴,狄公将雪蟾放了进去。李二呼吸微弱。狄公长叹一声,摇了摇头:“没希望了。”
虎敬晖道:“这雪蟾也不管用?”
狄公苦笑道:“雪蟾乃至寒之宝,有去毒化瘀的功效,但毕竟不是救命的仙丹。我真不明白,蛇毒怎么会二次发作呢?”
陆大有道:“我也觉得奇怪,本来好好的,突然一下子就犯了病,七窍流血。”
狄公叹了口气:“李二呀,李二,你究竟是什么人,怎的命运如此多舛。真是时也,命也,夫复何言。”
虎敬晖道:“大人,您也尽了力了。”
狄公点点头:“是呀。如果他能过了今晚,也许还有救。”
正说着,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李元芳快步走了进来:“大人,我回来了!”
狄公问怎么样,李元芳道:“一切均如大人所料!赵传臣现在东花厅等候。”
狄公拍了拍李元芳的肩膀:“做得好!走,听听他怎么说!”
说着,快步向外走去。
赵传臣置身于东花厅大堂,坐立不安,显得非常紧张。见狄公等三人走进门来,他“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大声道:“大人活命之恩,传臣永世不忘!”说着,一头重重地磕了下去。
狄公笑容可掬地点点头:“好,明白就好。起来吧,坐。”
赵传臣站起身,坐在狄公对面。狄公道:“现在你可以说说了,那笔慰抚款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传臣叹了口气:“说起这件事真是非常蹊跷,当时一共九个县的县令都接到了州里转来的慰抚款。可事情过后,除我一人以外,剩下的八位县令,不是病死,就是离职。”
狄公双眉一扬:“哦,有这等事?!”
赵传臣道:“所以说,现在知道此事原委的恐怕也只有我一个人了。”
狄公点点头:“慢慢说,不要着急。”
赵传臣润了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