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一绊,身体失去了平衡,毒蛇一声嘶叫,猛扑过来,死死地咬住了他的咽喉,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哀叫,身体重重地倒在地上。
正堂上,狄公笔走龙蛇迅速地写着什么。门“吱呀”一声开了,狄春走进来,轻声道:“老爷,您叫我。”
狄公点了点头,毛笔一收,拿起书案上的信纸吹了吹,折好放进封套,对狄春道:“六百里加急,将此信送到京城,面交张柬之大人。”
狄春答应着,接过信转身跑出门去。第二天清晨,狄春已经身背“幽州六百里加急”的招文袋,策马飞奔在官道上了。
狄公徐徐穿行在都督府花园小径中。远处,十几名仆役在李元芳的指挥下往来来往往地忙碌着。狄公觉得奇怪,便停住身形,转身叫道:“元芳!”
远处,李元芳回过头:“大人,这么早您就起来了。”狄公向他招了招手,李元芳对仆役们吩咐了几句,快步走了过来。
狄公问道:“元芳,你们在做什么?”
李元芳道:“哦,是这样,昨晚,东花厅的一名仆役遭蛇咬身亡,今晨管事来报,卑职想这种事还是不要惊动大人为好。这不,卑职正指挥仆役们安放尸身,准备棺裹盛敛。”
狄公点了点头:“告诉管事,多给死者的家人一些银两。”
李元芳道:“是,卑职已经吩咐过了。”
狄公“嗯”了一声:“你去吧。”李元芳转身离去。
狄公继续向前走去,忽然他停住脚步,回头向李元芳喊道:“等等!”
李元芳转过身来:“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狄公道:“你刚才说,是东花厅?”
李元芳道:“是呀。那名仆役死在东厕门前,想是夜间如厕遭遇蛇咬。”
狄公没有接话,只是自顾自地道:“东花厅,方大人住在那儿呀。”
李元芳赶忙道:“哦,早上卑职已经去问过安了,方大人无恙。”
狄公抬起头来:“你是说那名仆役是被蛇咬死的?”
李元芳道:“正是。”
狄公沉吟着抬起头:“带我去看看尸体。”
仆役的尸身躺在担架上,脸色灰黑,大睁着双眼,咽喉处有三个明显的小洞。狄公缓缓蹲下身,检视着仆役的瞳孔。李元芳在一旁静静地望着。狄公的手指在仆役咽喉的伤口处轻轻地擦着,而后,将手指放在鼻端闻了闻,点点头:“是蛇咬,这一点可以肯定。”
李元芳暗暗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微笑。狄公站起身来:“元芳,你是说,他躺在东厕门前。”
李元芳;“正是。”
狄公问:“头朝什么方向?”
李元芳道:“头朝东厕的门。”
狄公沉思着。李元芳道:“大人,有什么不对吗?”
狄公笑了笑:“头朝东厕的门就说明,他是未进东厕前被蛇咬死的,对吗?”
李元芳点点头:“应该是。”
狄公道:“这就有些奇怪了。正常情况下,毒蛇袭人,伤口应该在脚跟、小腿、至多到大腿,因为,蛇无腰,不可能像虎豹、犬类一样高高跃起攻击,所以,通常蛇咬的伤口都比较低。可你看看,这名仆役的伤口竟然在咽喉……”
李元芳点点头:“依大人之见……”
狄公道:“这种情况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毒蛇盘踞在东厕内的房梁之上,被仆役惊动,自上而下地攻击。”
李元芳道:“有道理。”
狄公笑着摇摇头:“没道理。”
李元芳一愣:“却是为何?”
狄公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名仆役的尸体应该是倒在东厕内,或受伤后冲出东厕,倒在门前死去,他的头应该冲哪个方向?”
李元芳道:“东厕之外。”
狄公点点头:“正是。而且,既使是虎豹、犬类这种大型猛兽,未受训练的情况下也不会咬人咽喉,就更不要说蛇了!”
李元芳道;“大人的意思是……”
狄公道:“幽州地处北地,毒蛇本就很少,即使有也是隐遁深山之中,怎么会跑到都督府来!”
他转身问身旁的一名老仆道:“以前发生过这种事吗?”
老仆摇摇头:“回大人的话,从来没有过,我这一辈子,还没见过毒蛇长什么样呢!”
狄公道:“这就是了。”
李元芳挠了挠头:“难道说,是仆役的仇人故意放蛇咬他……”说到这儿,他自己也觉得不对:“不像啊!”
狄公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也许这不过是个意外。这样吧,你命卫士立刻行动,在都督府内查找蛇穴。就从东厕查起。”
李元芳道:“是。”
已是下午时分,长安城内熙来攘往,热闹非凡。一骑马飞弛而来,马上的乘客正是狄春。不一会儿,狄春已经置身中书省判事堂前。
张柬之坐在书案后翻阅着卷宗,脚步声响,一名掌固走了进来通报:“阁老,幽州狄仁杰大人派人送来六百里加急文书,说是要亲手交与阁老。”
张柬之点了点头:“人呢?”掌固回道现在判事堂外。张柬之命快把狄春请进来。
眨眼间,狄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