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他还真没有过那种,削尖了脑袋也要往上面挤的雄心壮志。否则也不会在太子落马了之后,即刻跟父皇请缨南下办差。
就是想着能躲过这趟浑水去,不论最后哪个兄弟争到了位置,念在他这么识相不掺和的面子上,以后应该都能善待他一把。
但是谁能想到,他把那群兄弟们的心胸给想的太大了啊?
既然怎么躲都躲不过纷乱的话,那索性本王就豁出去了,与你们争上一争!
裴长璟虽然是皇子出身,但是他打小就立志要做个大将军,也曾跟着沈慕风在战场上混过几年。虽然一直都只是个小兵卒子,可也算是满足了他想从军的那个愿望。
所以这位王爷性子懒散归懒散,却真不是个胆小怕事的人。本来他都已经自愿退出了,却还是被其他的皇子们给收拾成这个惨样。
骨子里那份与生俱来不容折辱的皇家尊严,此刻终于激起了他难得的上进心。
沈慕风收回视线的时候,顺势扫了一眼瑄王的神色,无声的挑了下眉。
这位被追杀了一路之后,终于想通了?
楚宗元帮着给瑄王的伤口也都包扎好了之后,才精疲力尽的坐下歇口气,缓一缓精神。
伸手摸了摸背在身上的那一包袱账本,不由得就叹息了一声,语气之中满含忧虑。
“你们说,咱们还能活着回到京城吗?”
没有人回话,只有他自己苦笑了一声。
“被一路追杀至此荒郊野岭之地,后有追兵前路未知,难呐!”
洞内静了几息之后,才响起了裴长璟略有些压抑的声音。
“表哥,委实对不住,这回你都是受了我的连累。还有慕风,我也对不住你。
本来是想着带你一起出来避避风头来着,这回倒好,大概咱们哥仨儿要一块交待在这儿了。
若是我们真的被斩杀在半道上,下了阴曹地府之后,我也认打认罚,让你们俩出气!”
楚宗元苦笑了一下。
“哪里来的连累不连累这个说法?于私你我是嫡亲的表兄弟,于公你我是正经的君臣。不论从哪头算起来,陪你跑这一趟都是应该的。
只是要真这么憋屈的死了,我不甘心呐!寒窗苦读了十几年,好不容易榜上有名步入仕途,结果还没做出什么功绩来,我人就没了?
说到天边去,我也冤的慌!”
又看了看旁边比自己伤的更重,日子也混的更惨的沈慕风,他的心情突然诡异的好了那么一点点。
“还有你沈慕风,打小就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为朝廷卖命。
好不容易捞了个世子之位,还没坐热乎呢这眼瞅着人就回不去了?
估计你大哥如今在京城里头,晚上睡着了都能笑醒!”
沈慕风扫了他一眼,冷哼了声。
“大伙儿都是混的不招待见的人,你这是跟谁面前装受宠呢?
怪不得当初一个好好的鼎甲进士金科榜眼,没有被点进翰林院反而被外放出去了。
就这么个碎嘴子,皇上不把你留在眼皮子底下才是对的!”
什么叫嘴皮子上抹了毒?
就是这种。
平常你看着他沉默寡言的,一旦怼起人来就特别知道该怎么戳人肺管子。
“你……”
“好了好了,表哥你少说两句。”
裴长璟赶紧在里面打圆场,这一个是他表哥一个是他发小,又都是被他给连累到现在这个处境的,他也不可能跟他们摆王爷的架子不是?只能两头劝说。
“慕风你也别生气,表哥他不是那个看笑话的意思。咱们还是先想想下面该怎么办吧?”
说到正经事,大家脸上的神色都凝重了起来。沈慕风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才抬眸看向对面的两人。
“咱们本来就是轻车从简的回京,若不是走漏了风声出去,不可能会遭到连番的追杀。你们可能察觉出,那些追兵都是谁派出来的?”
裴长璟点头。
“左不过就是我的那些亲兄热弟了,老大跟老四应该是主力军,毕竟这回查出来的江南窟窿里头,大部分都是他们两个的烂账。”
楚宗元附和道。
“不止,我在通州府任职的这两年里,发现过好几次五皇子还有九皇子的势力。所以这回的追杀里头,应该也有这二位的手笔。”
“安丰府的府衙,如今暂且就去不得了。那里的知府郑同淳,正是四哥的母族郑家出来的族人。”
“过了安丰府,也就等于到了京城,入了京咱们就算无忧了。”
“但是该怎么尽快入京是个问题。”
“谁说不是呢?别说是那些王爷皇子了,就是那些牵连进里面的官员,他们知道咱们查到了确切证据,狗急跳墙之下难免就会……”
“嗷~吼~吼~~!”
三人正在你来我往的讨论对策,突然在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声虎啸。
楚宗元的脸色都吓白了,本就是文弱之躯,此刻更是瞧着单薄的可怜。
“这里居然还有猛虎?!”
瞅了瞅自己这边血乎拉的三个人,闻闻这掺杂了金疮药的血腥味,他瞬间觉得有些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