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是开国公府传承至今,这些年子嗣凋敝成什么样,你看不见?其中有他吴勇的时运不济,焉知没有旁人在里面推波助澜?他这唯一的儿子,可是吴勇从军权争夺之中主动退出来之后,才得以保下来的。”
“不是,我说的是咱儿子想进弘文馆的事情,你在扯些什么东西?他吴家什么样,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
丈夫这一番没头没脑的话,孙氏没怎么听明白。这脾气不怎么好的妇人,倒是听出了一点火气来。
“没道理他家孩子死的多,就可以不讲规矩了呀。要砸钱的话谁没有啊?你要是舍不得为儿子花钱的话,我孙家好歹也传承了不少年,我的那些嫁妆足够给我儿买个名额……”
“你又胡说些什么?”
赵文兴头疼的打断她这些没有条理的胡言乱语,他这个夫人啊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急。火气上来了之后,不论是谁都能先逮到手底下给搓上一把。
“我的意思是说,武国公府放弃了一些权利,才换来了圣上庇佑他吴家子嗣。可是同样的,作为勋贵失去了军中势力,就等于是将军失去了铠甲和武器。所以现在那吴胖子,才急于给他儿子寻找新的出路。
这是圣上默许的,朝廷之中凡是心明眼亮之人,对此都是心照不宣。可以说只要那个吴忠钊有那个能耐念出一点名堂,他吴家都可以顺利的由武转文。
要不然李老头他疯了?平白无故的能把一个纨绔子弟给招进弘文馆?所以你猜武国公是走的谁的门路?”
“………”
丈夫都把话给说的这么透了,孙氏又不是个傻子,还用得着猜吗?所以她只能讪讪的闭上嘴,心里默念了一句。
儿子,不是为娘不帮你啊。实在是我那点嫁妆,买通不了皇上他老人家哟!
看妻子的神色就知道她终于听明白了,教了一辈子媳妇儿的赵大人,终于能轻轻松了口气。
走到桌前坐下,端起热茶送到唇边刚想呷上两口,突然又想到个事情。
“姝姐儿的那个救命恩人,确定是古传荣的女儿吗?”
“那还能有假?”
孙氏也坐到丈夫身边,她倒是没有喝茶。只是用帕子垫着手,捏取起一小块糕点来浅尝了两口。
“老爷你快尝尝,这是九丫头带回来的。说是楚姑娘她那个义嫂亲手做的,味道还真挺不错,乡野点心也别有一番风味。”
“我不爱吃甜的。”
瞧那上面一层一层的糖,看着就有点齁嗓子,赵大人转开视线又喝了口清茶。在心里思忖了良久,才轻声说道。
“这两日我听到一个传言,说是那楚氏女不认自己为古家女郎,反而入了楚家。不但搬空了古家资产,还对家中亲长施以拳脚。不孝不悌,顽劣至极……”
“放屁!”
孙氏听到一半就听不下去了,狠狠的一拍桌子,柳眉一挑语气高到有些尖刻。
“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闲言碎语?分明是那古家不当人,用个卑贱庶女换了楚姑娘嫡长女的身份!
将近二十年了啊,好不容易才找回家门来,结果古家那一群糊涂的,宁愿要个庶女,也不要自家的嫡长女。
那他们都这么偏心了,还不准人家孩子自己讨个公道了?”
快言快语的人孙氏,本来她就坐歪了屁股,现在更是一门心思的站在楚迟的立场上说话,提起古家人能有个好腔调才有鬼。
“看你又急什么?我这不是跟你闲话家常吗?就是说京城里现在有这个传言了,我想着还是问问清楚为好。”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我都听九丫头跟我说过八遍了,里面什么情况我不比你清楚?我急什么了?不过就是跟你实话实说而已。”
孙氏冷哼了一声。
“还说什么抄光了他古家的产业?又说楚姑娘不孝不悌,这不好那不好的?
呸!
我一听这腔调就知道,十有八九是古家那个糊涂的楚氏,或者是那个嫁进柳家的庶女放出来的风声。
她们怕不是想挨打!”
前面说的也许都有可能有水分,最后这句话绝对是孙氏真心实意,打从自己心底里说出来的想法。
“不管他们认不认,人楚姑娘实实在在就是嫡长女,那要他家一点嫁妆怎么了?过分吗?
再说了,出头管这件事情的是楚尚书。人家老话还都说天上雷公地下舅公,娘亲舅大呢!
怎么,他们古家给出嫁妆后悔了,现在还想往回要不成?还要不要个脸了?
怕是没被打够!”
时刻谨记着当初被虎头鞋,踹到身上那一脚产生的酸爽刺激,孙氏人家现在都可会可会说话了呢。
别问,问就是从心者得永生!
赵大人连着开了几次口,都被媳妇儿给堵了回来,想了想索性继续喝茶吧。
反正好不好的,以他侄女和妻子目前的言行来看,那个楚姑娘都跟自家有了交情。
再说,楚尚书为人多老奸巨猾?
既然他能出头认下那个外甥女,由此可见那姑娘应该为人还不错。最起码不会像传言说的那般不堪。
而还没在京城发威,就已经有了一定知名度的楚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