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清衍见她谁说话都点头,一时间好气又好笑。
平时不是主意比谁都大?
瞥了一眼谢诣,他眸色微冷。
仗着懂一些奇技淫巧,来哄骗他的学生,心怀不轨。
他见惯了圈子里种种乱象,这些人个个衣冠楚楚,私底下玩得五花八门,什么下九流的玩意儿都有。
像她这样又乖又软的小姑娘,素来是最受欢迎的狩猎目标。
这一刻,柏清衍完全忘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把抵在柏庄华眼睛上的刀。
柏清衍沉声道:“我跟景聿认识多年,又受宋家长辈之托,才敢辅导音音学习。音音现在正是关键时候,我怎么能由着她随随便便认老师,如果沾染了什么不良习气……”
他冷笑了一声,突然抬眸盯住了谢诣的墨镜,声音一如既往的和缓,分辨不清是冷是暖,“谢总裹得严严实实,是不是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
柏清衍不提还好,蓦地被戳中心事,谢诣心尖一阵刺痛,本能地蜷缩了下手指,仿佛隔着一层手套,又一次感受到握住宋辞音手腕的感觉。
是。
他问心有愧。
明明告诉自己,只要能远远看着她自由快乐地生活就好,他是一个病人,在痊愈之前,本不该靠近她。
可一得知她的动向,他还是来了。
只是,柏清衍又算什么人?凭什么质问他?
谢诣眸光凌厉,正要说话。
一旁的宋辞音突然出声,“天气预报说今天的紫外线指数有6级,外出要做好防晒,否则容易引起皮肤老化、加速脱发。物理防晒是最有效的,我出门前涂的防晒霜也是物理防晒。”
她说着,从折叠椅边捡起自己撑来的遮阳伞,递给柏清衍,“清衍哥也要像谢叔叔一样做好防晒。别中暑了,现在的秋老虎可厉害了。”
柏清衍:“……”
他似笑非笑地接过伞,虽是替别人说话,可到底还知道关心自己,不算全然没有良心。
谢诣:“……”
他倒不是为了防晒。
眸光扫过柏清衍手中的伞,碍眼,但音音竟然愿意主动为自己解围……
一时间心又是欢喜又是酸楚。
是不是对她来说,自己也并非全然的陌生人?
僵持的气氛逐渐消散。
英语,我所欲也;钓鱼,亦我所欲也。
二者不可得兼,我非要兼得。
端水大师·宋辞音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汪嗷~”
“音音——我就知道你肯定在水库边。”
犬类的嚎叫先人声一步响起,紧跟着急促的步伐。
不远处,一只大狗拖着叶有仪逐渐靠近。
宋辞音眼前一亮,抄起小桶,语速飞快跟两位老师交待,“我去找我朋友玩了,老师们再见。”
叶有仪:“这是你钓的鱼吗?”
宋辞音点点头:“嗯嗯。”
乌云硕大的头颅跃跃欲试想往桶里钻,叶有仪拽住它的项圈用力往回拉,“你也太棒了吧!待会我们可以一起烤了它,我那边架了烧烤架子。”
“好哇。”宋辞音帮着她一起制住乌云,笑着说:“现在就去吧,趁新鲜。”
说罢,她挽着叶有仪的胳膊往反方向走。
头一回被宋辞音主动挽手,叶有仪升不起半点反抗的心思,顺从地跟着她的力道原路返回了。
刚刚好像看到了小舅舅和另一个眼熟的人,柏清衍?
管它呢,不打招呼就不打招呼,反正她也不是什么讲礼貌的人。
两个女生亲亲热热地离开了,此地刚刚缓和的气氛刹那间重新凝结。
柏清衍不紧不慢地撑开伞,遮住了炎炎烈日。
谢诣的目光骤然沉了下来。
“柏教授难得来一趟绿野,恕我招待不周了。下次我会提醒管家提前为客人们备好遮阳伞。”
“谢总名下产业不胜枚举,还能顾得上小小的绿野山庄,真是吾辈楷模。”柏清衍笑容依旧说:“不过,伞有一把就够了。”
“当然要考虑周全。”谢诣眼神分外凌厉,意有所指,“总不好让小姑娘为难。”
两个人都保持着体面,说话不紧不慢,内容夹枪带棒。
柏清衍唇角噙着笑意,温和得仿佛在课堂上引导学生,“小姑娘年纪小,识人不清,总是容易被有心人哄骗,做老师的有义务替她分辨。”
“的确。别有用心的人太多。”谢诣淡声应道,压低了帽檐,“我还有事,祝柏教授玩得愉快。”
柏清衍盯着他的背影,跟宋辞音刚刚离开的是同一个方向。
也是,谢诣怎么会不知道自己侄女定的营地在哪。
他眸光更冷,唇角的弧度却没有丝毫变换,拿出手机,单手拨通了电话。
“喂,景聿,你在哪?我去找你……学生们跟我一起哪里放得开,只能投奔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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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谢诣到时,宋辞音正举着小刀对小鱼比划,叶有仪举着手机在一旁指导。
“要先把鱼拍晕,去鳞,用刀在鱼肚的地方横切或竖切一个长口,然后掏出内脏……好麻烦,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