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秋英的玩笑话让宋辞音陷入沉思,她说得不错,纪茵遭受的一切,某种程度上来说和原着很像。
扭曲的世界观,畸形的感情观,一切的人物和设定都是为了粗暴、色情的情节而服务,没有任何底线和道德可言。
女主到了最后,或许也会有一天,就像纪茵一样,在短暂清醒的间隙,忽然意识到自己正处在一个怎样无法挣脱的深渊里,她会不会也选择了结余生?
宋辞音不得而知。
可现在她来了,她绝不会再让自己身陷泥泞,也绝不允许这样毫无礼义廉耻的事情活生生地发生在她的眼前。
“你刚刚说的小说,一般是什么结局?”宋辞音突然问。
岳秋英愣了一下,放下刀叉,想了想回答:“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纯正be味,女主死了,男主追悔莫及,坐拥富可敌国的财产却失去了真爱。”
“女主失去的不过是一条命,男主失去的可是真爱啊!”她语气浮夸地吟唱。
“不过现在大家不爱看be了,写的人少了。”
“现在最流行的是追妻火葬场。男主幡然醒悟,意识到不能再这么囚禁、伤害女主,可女主已经被伤透了心。两个人拉扯几百万字,最后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所以这只是小说。”宋辞音语气平静,“现实生活里,女主会向法律寻求援助,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然后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至于男主——”
“他会进局子。”叶有仪抢答。
宋辞音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两个人相视一笑。
岳秋英跟着一起笑起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哪个更小说了……不过嘛,”她拖长了声音,“希望你们说的是现实吧。”
当然是现实。
宋辞音不紧不慢地喝着红茶。
秋日阳光正好,几个姑娘享用完了丰盛的午餐,秉持着“光盘”准则,她们把食物吃得干干净净。
在京市另一头,富丽堂皇的饭店,珍馐美味摆了满桌,桌边唯一的食客却不敢动一点。
“请您右转,杨先生在牡丹厅等您。”说话的服务员,声音格外小心翼翼。
她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偷瞄身侧的男人。白衬衫、黑西裤,她们领班经理也这么穿,可他连这个人的一根小指头都比不上。像什么呢?像市中心那个商场里,她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的玉石,清雅出尘,衬得她们饭店俗气得要命。
他们还没到门口,牡丹厅的门就从里头打开,杨武从里头迎出来。
“柏少,您来了。快请快请。”
服务员躬身退了下去。
杨武端起桌上的茶壶给柏清衍倒了满满一杯。
那茶杯上印着大红大绿的凤穿牡丹,柏清衍扫了一眼,碰也没碰。
“杨总,您有什么事不妨直说,我下午还有课。”
杨武干笑着放下茶壶,他听说了柏大少近来心情不佳,没想到竟然到了如此程度。
“柏少,我也是没办法。你知道的,我就一双儿女,丫头片子不顶事。唉,”他重重叹了口气,“就这么一个儿子,平时也没什么不良嗜好,就是玩玩女人。还都是你情我愿的,他可是为女人花了大把的钱哪。”
“现在这事儿,你看闹的……对我们公司今年的计划影响太大了,亨达一直跟柏家密切合作,同气连枝,您可得管管。”
柏清衍勾了勾唇角,同气连枝?
不过是看在那个人的面子上从指缝里漏了一点单子养着亨达罢了。
柏清衍淡淡道:“这件事是谢诣在处理,他眼里容不得沙子。”
“也是寸,谢诣偏偏最近住在雀翎苑,给他撞上了。”杨武回忆着儿子传来的消息:“还有个小贱人从中作梗,好像是姓宋,不知道跟谢诣什么关系,我看像是吹了不少枕头风……”
柏清衍的神色骤然一变,抬眸冷厉地扫了一眼杨武。
杨武脸上的肉一颤,也不知道房间为什么突然冷起来,哆哆嗦嗦地道:“这些人怎么办的事,都几月份了,还开冷气……”
他在包厢里找到遥控面板,上面赫然是小太阳。
杨武一头雾水地坐回桌边,继续诉苦,“柏少,小霆他还是个孩子啊。”
柏清衍扯了扯唇角,“二十五岁的孩子?”他站起身,“杨总,现在是法治社会,令公子如果无罪,警察会还他清白,如果有,那就应该接受法律制裁。”
他大步走到门边,即将出门之际,身后,杨武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柏清衍,你一定要这么冷血无情吗?我可是你妈唯一的……”
杨武的话说到这里,就堵在了喉咙里。
他面前这个看上去分外温和、身形挺拔的青年,正冰冷地盯着他,就像盯着没有生命气息的死物一样。他本能地感觉到了一阵毛骨悚然,凉意顺着脊背一路窜到后脑。
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多年前的葬礼,那时才不过十几岁的柏清衍,也是同样的眼神。
来不及回忆更多的细节。
柏清衍开了口,“你不配提她。”
他转身离开了包厢。
进门不到十分钟就出来了,助理心中有些许诧异,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