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清衍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他一时间忘记了表情管理。
如同面具一般覆在脸上的笑容消失,显露出原本的冰冷。
菲薄的唇紧紧抿着。
亲手送来快递的莫管事心咯噔一下掉到了谷底。
“大、大少爷,是不是有什么问题?都怪我没有检查好。”莫管事满脸自责,心里已经盘算好经手过这个包裹的一整条线上的人都要处理。
他的声音唤回了柏清衍的思绪。
柏清衍比划了一番,很快意识到这个包裹比他亲手打包好的那个要窄一些,应该不是原本的画。
轻轻呼出一口气,柏清衍低声道:“剪刀呢?”
“哦哦,在这!”莫管事立刻递了过去。
柏清衍小心翼翼拆开包装,唯恐弄伤了里头的物件。
连带着莫管事都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吞咽口水的声音格外明显。
这得是什么稀世珍宝?瞧这包装,应是书画类的。
是毕减索的画?还是文征暗的字?
可这些,柏家也不缺啊。
在灼灼的目光注视下,柏清衍终于取出了东西。
是一幅字。
可就那么随意地卷了起来,连个装裱也没有,瞧着用纸也不像老东西。背后看起来,墨水也好像是新的……
做赝品做得忒不走心。
莫管事默默吐槽。
柏清衍对着这幅“赝品”却缓缓露出一个浅笑。
他似乎很少这样笑,连那几处肌肉都生疏极了,不知该如何发力一般,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生疏感。
“莫管事,之前那位祖上给宫里做装裱的师傅你还有联系方式吗?”
“有的。”莫管事点头,“您需要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联系。”
“好。”柏清衍点了下头。
等到莫管事低头翻通讯录时,柏清衍忽然打断了他。
“不,还是我亲自上门去吧。帮我约好时间,尽快。”
莫管事眼皮一跳,嘴上应着,转头瞧见柏清衍正把那幅来路不明的字画平铺在桌上,用手细细抚平边角。
他没忍住伸长脖子去偷瞄了几眼。
这字儿好像是挺好看的,就是中间怎么还有Σ、x、n这些脏东西???
目光扫过最末尾的落款,莫管事恍然大悟。
怪不得。
那里,赫然写着三个竖排小字。
——宋辞音。
莫管事不动声色摆正脑袋,飞快扫了眼柏清衍,心中重重一点头。
懂了,他超爱。
柏清衍斟酌再三,用微信给宋辞音发了消息。
“100分。”
却久久没有得到回复。
柏清衍轻叹一声,放下手机,继续投身于装裱事业中去了。
“问问老师傅是否愿意教授,我想自己装裱。”柏清衍低下头,眼神顺着笔锋游走。
莫管事:“……”
“好的,我去联系。”
那头的宋辞音从前桌小姑娘那得知她已经趁着过年又刷完了一整套模拟卷,心痛不已。
“假期是弯道超车的绝佳机会!”
多么痛的领悟,她去年放假的时候还记得,过年玩得得意忘形,都没记起来这茬。
当即收起了娱乐设备,把试卷课本摆了满桌。
等穆予昭、叶有仪七弯八拐打听到宋辞音去了柏家做客后,纷纷发来了诚挚的邀请,却只得到了委婉却坚决的婉拒。
“怎么?她不愿意来?”穆淮滔举着放大镜,对准宝石,观察质地。
“对。”穆予昭闷闷不乐。
“不来不见得是坏事。”
见大孙子怒目而视,穆淮滔悠悠道:“你妈说她这几天准备回来一趟。”
穆予昭神色一变,“什么时候?”
“她说时间不定。”
“不定”意味着随时可能出现,或许是下一秒,或许是半个月后。
那个疯女人,一定会吓坏宋辞音的!
穆予昭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围着爷爷绕了两圈。
“不行,我去训练场。”
有段时间没练过格斗了,手艺都生疏了。
“穆大在家吗?我要他陪练。”
“在的。”老管家眯着眼睛笑,“您随时都可以找他。”
穆予昭点点头,一溜烟跑出房门。
穆淮滔动作顿了顿,老花镜滑到了鼻梁中段,他目睹着年轻人一身薄衫闯进大雪里,禁不住摇了摇头。
观察完宝石的第三个切面,穆淮滔抬手喝了口茶,眉头皱了皱。
“冷了。换杯热的。”
一杯热茶放到他手边。
穆淮滔抿了一口。
烫得他一阵龇牙咧嘴。
管家真是老了,这么点事也做不好,不行退休得了……
“昭昭还没回来吗?”
没得到回应,他也没当回事。
扶了扶老花镜,穆淮滔低头研究第四个切面,“为了小姑娘,他真是浑身使不完的劲……”
“哪个小姑娘?”回应他的是柔和轻灵的女声,悦耳动听,如同贵金属的敲击碰撞。
穆淮滔虎躯一震,手上放大镜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