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这也是我的孩子呀,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难不成还会害她么?”
赵时宁缓缓往后退了一步,她也没有看向谢临濯,平静的视线落在怀中还在睡觉的女儿。
她想用手指戳戳她的脸颊,可又想起手上可能沾染血渍,到底没有去触碰女儿。
谢临濯自然愿意相信赵时宁会对女儿好,但问题是赵时宁身边还有别的男人……
他不敢去想白琮月会怎样对待他的女儿。
更何况远离亲生骨肉不亚于切肤之痛,在赵时宁毫不犹豫抛弃他后,谢临濯几乎把孩子当成了唯一的精神支柱,活下去的最后一点信念。
可只要想要未来见不到他的孩子,谢临濯就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苦痛,几乎要生生呕出血来。
“我会抚养好我们的女儿的,你要相信我……”
谢临濯的话在赵时宁耳中如此的空白,她对他的话完全无法苟同,若是真的是真心对待孩子,又怎么会如此狠心把女儿当成逼迫她的工具。
“师尊,我也会好好抚养我们的女儿的,你不必担忧。”
赵时宁不愿意再与他多言,抱着孩子转身就要走。
若是旁人如此对待他,想要夺走他的孩子,早已成了谢临濯的剑下亡魂,可偏偏对他这样狠心的人是赵时宁。
谢临濯除了寄希望于她回心转意,再也没有别的办法。
他自从生下孩子后,就再也没有想过要与女儿分离的那一日,现在赵时宁的所作所为无疑是在要他的命。
他身上的什么关于仙尊的尊严风骨,在赵时宁面前早就丢了干净,像是一只祈求她怜悯的可怜虫。
“宁,我求你了……”
他对孩子的爱终究压倒了一切。
谢临濯跪着求她。
赵时宁短暂地惊愕了一瞬,完全没有料到谢临濯会为了女儿做到这种程度。
可她铁了心要让他多吃点苦头,让他再也不敢拿女儿的事情跟她闹。
“师尊,你这是何必呢,你我之间纵使缘分尽了,可你也仍旧是我的师尊,哪有师尊给徒弟下跪的道理。”
赵时宁心中的怒火也随着方才的山风一并消散。此时心中只有空空荡荡的一片寂静。
她恍若一个旁观者在审视着他与她之间的关系,在九重天的那日她曾因为他再度怀孕的狂喜被冲昏头脑,真的以为谢临濯可以安安分分地在无羁阁抚养着孩子,不再生事。
可今日她算是彻底明白过来,谢临濯从头至尾都没有改变过一点,他还是那个行事偏执又癫狂的师尊,做任何事情都歇斯底里,从来不考虑后果。
赵时宁对这种难以把握的关系很是恐惧,她不想自己给自己找麻烦,能做到的也只有主动斩断这段难缠的关系。
“什么叫……缘分尽了?”
谢临濯缓缓松开了她的裙摆,有些失魂落魄地问道。
赵时宁沉默了一瞬,“你若是再
闹下去,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谢临濯脸色愈发惨败,身体摇摇欲坠。
赵时宁有些看不过去,“师尊,山上风大,你还是快回去吧。”
她尚且有些心有余悸,但难免庆幸庆幸的是还好是白琮月。
至少表面上白琮月是个顾及体面的人,不会在这种外人都在的场合去撕破体面。
若是个不那么顾及体面的,今日怕是避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
赵时宁完全看不得这些,尤其这一个个身怀六甲,但凡有一个出了什么事,这段时日都白白浪费,她都没地方去哭去。
她只要想到此,对谢临濯就没什么好态度,抱着女儿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谢临濯不再拦她,也不敢再拦她。
赵时宁已经这样的决绝果断,谢临濯就算有再多的痛楚也只能咬碎了牙,带着血通通将这些苦楚尽数吞咽。
若是赵时宁真的不要他,谢临濯只要想到有这种可能,就已经开始痛苦不堪。
从前想着他有女儿在身边,赵时宁就一定会回来看他。
可现在他唯一的精神支柱也没了。
他盯着她
谢临濯再度萌发了死意。
可他是死不掉的。
他已经活了几百年,在这几百年间他尝试过无数次去死,可怎么也死不掉。
谢临濯胸膛的簪子沁着刺目的鲜血,霜白的鹤氅也几乎成了血衣,他强行拖着着身体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至悬崖边。
他往下看过去,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是不是只要他跳下去就可以解脱了?
就算难以解脱,但那种身体的疼也可以让他暂时忘却今日的疼痛。
刺骨的风穿透了单薄的衣袍,扎进了他的骨头缝中,豆粒大的冷汗从额头滚落,谢临濯浑身都是疼的。
自从他上回硬生生渡过了苦水河,又在苦水河难产了整整一夜,谢临濯自此就落下了病根,只要见着冷风连骨头缝都是痛的,他只能将自己越裹越厚,可根本无济于事。
这种病根扎在了他体内,驱除不掉,好像是他生下孩子必须承受的苦难。
谢临濯心中满是苦涩,他千辛万苦生下的孩子,如今却要交给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