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偏不自重呢。”
赵时宁却不吃她这套,在桌案上翘着腿,姿态好不放肆。
“吭”得的一声长剑顿时出鞘。
她脖边已经被抵上了利剑。
扶云微卷的发垂落于肩,眉目深邃,毫无瑕疵的一张脸透着森寒杀意,
“那便别怪我对你动手。”
赵时宁慢慢侧过头,不在意地扬了扬唇,双指并起,缓缓推开抵在脖边的剑,“国师大人,你怎么这么凶啊?是对忘禅师父没信心……还是对你自己没信心?”
扶云对她的故意撩拨不动如山,眸若寒星,神情威凛,“妖女,你以为你修邪道的事情无人知晓?这些年接近忘禅的邪魔外道不计其数,你图的到底是什么,你心知肚明。”
忘禅修得十世无垢身,若是被毁了,就再无成佛的可能。
扶云与忘禅相识数年,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赵时宁去毁了忘禅。
“既然如此,那国师为何不杀我?”
赵时宁笑容渐渐隐没于唇角,目光已是不善。
她也不需要他答,像是突然了悟了什么,“啊对,肯定是因为司鹤南,那个小皇帝喜欢我,还给我种了情人蛊,你不敢杀我。”
扶云收回了剑,声音像浸在井水中,听得人脊骨生寒,“你走吧。”
赵时宁却没急着走,还不忘刺他几句,
“国师,你累不累啊,又是为忘禅考虑,又是为小皇帝考虑,你可有考虑过你自己?”
“与你无关。”
扶云背过身,负手看向窗外。
“扶云,我们走着瞧呗。”
赵时宁深深地看一眼扶云的背影,突然脚踩在窗边,瞥向高台下的连绵建筑,“扶云,你这么对我,我可真是伤透了心,就让我拖着你外甥一起死吧。”
随后她纵身跃下了高台。
扶云脑海刹那空白,纵使心知她可能在故意戏弄他,但他不得不去当真。
他下意识要去拽住她的手,身体随着她同样跳下高台。
赵时宁仰着身体坠落,迟迟没有掐诀,眼看就要坠落于地,她好像无知无觉,还挑衅地对着他笑了笑。
“让司鹤南与我一同陪葬吧。”
“你敢!”
扶云犹如被掐住了七寸,目眦尽裂,脑海里空白一片,飞得更快,立即紧紧拽住了她的手,将她揽入了怀中,抱着她稳稳落在了地面。
他还未呵斥她。
赵时宁就从他身上跳了下来,远远地退离他一步。
“大人,你对我可真好,大人的救命之情,小女子肯定牢记于心。”
她说完就想要跑,可身后从天而降,嵌入了一把利剑,挡住了她的退路。
扶云抬手紧紧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拽至他身前,他低垂着头,银色的眸紧盯着她,暗暗警告道:“你体内的蛊虫不是你为所欲为的依仗,再有下次……我不会轻易放
过你。”
“舅舅!”
司鹤南略有些急促的声音打断了扶云的威胁。
扶云下意识松开了赵时宁,随即皱眉看向司鹤南,“你出来作甚,不是罚你禁足半个月,擅自出门再补一个月。”
司鹤南心中对扶云怨恨深重,但却并不真如表面那般势力全无,皇宫四周都留有眼线监视扶云的行踪。
下属来禀赵时宁与扶云共处一室,司鹤南还未怀上孩子,如何能忍受赵时宁与扶云又勾搭在一块,也顾不得禁足的命令,急匆匆赶来。
赵时宁顺势躲到了司鹤南身后。
“司鹤南,你都看到没,你舅舅对我这么过分你也不管管。”
少年像是雨后的春笋,上次见刚刚与她差不多高,这次已经比她高一些,身材瘦削高挑,渐渐摆脱了一身的稚气。
司鹤南很是了解扶云的为人,也明白他不可能无故对赵时宁动手,但面对赵时宁的控诉,他选择性失智,在舅舅和赵时宁间果断选择了赵时宁。
“舅舅,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为何要那样对她?”
扶云渐渐冷静,“阿南,她身上的情人蛊你最好把蛊虫拔去,否则哪天受害的也是你自己。”
他在很认真地扮演“父亲”的角色,也是真真切切在关心着司鹤南。
可司鹤南只是个披着人皮的鬼,他不需要扶云的关切,更厌恶扶云处处约束着他,把持着朝政不放手。
“舅舅,我与她之前的事与你无关,烦请舅舅不要再多管闲事。”
司鹤南撂下这句冷漠的话语,牵着赵时宁的手转身就走。
赵时宁想到扶云现在的心情,又是对他的不快感到窃喜,又是另有一种复杂的情绪,真心实意对待的亲人视他为仇敌,苦心守护的国家摇摇欲坠。
她初次被他的外貌,鲛人的身份吸引,但逐渐了解扶云,扶云这个人真的无趣至极,生命里除了司鹤南也只有司鹤南,好像寄托着别人的人生而活。
季雪燃都比他要有趣,赵时宁想起信纸上写着的地点,也不知他是否还在定州。
“你怎么不说话了?”
司鹤南牵着她的手的力度重了些许,唤回她游荡的心神。
“……我昨夜是不是让你很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