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恬还是第一次进牢房。
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
随着狱卒打开厚重的铁门,一股霉味儿迎面扑来,混杂着腐臭和霉烂的气息。
宋恬忍不住咳嗽了几下。
适应了好一会儿,眼睛才渐渐看清里面的情形:
斑驳粗糙的石头墙面,布满了各种陈旧的不知是什么的污渍。
里面被铁栅栏分隔成一个个小隔间,每个隔间里都铺了些发霉的稻草。
有的隔间空着,有的三三两两的躺着人,都是衣衫破烂,面容憔悴,有人一看就是得了什么病,倒在地上咳嗽不止。
宋恬跟着狱卒走进去的时候,他们用空洞的眼神追随着她,让宋恬想起了毫无感情的追踪摄像机……
“这就是了。”
狱卒指着一个隔间。
谢云哲正呆呆的坐在一堆稻草上,在想什么东西。
看见宋恬过来,他赶忙站了起来。
“有什么话快点说,虽然是张捕头给你作保,但这也是违反规定的,让县太爷知道了咱们都得遭殃。”
“多谢差大哥通融,这些钱您拿着喝茶。”
宋恬塞了一锭银子在狱卒手里。
“哟,宋娘子您真是太客气了!”
狱卒掂着那锭十两的银锭子,乐的合不拢嘴。
“你放心,拿了你的好处我自然也会替你办事,你相公只要在这儿一天,我指定好吃好喝的供着。”
宋恬正是这个目的,赔笑道:
“多谢差大哥体谅,夫君若是沉冤昭雪,我定也忘不了您的大恩大德!”
这就是后续还会给好处。
狱卒很少遇到如此大方的,乐呵呵的应承:
“好说好说。
你们两个慢慢说,我在外面候着,有事就叫我一声。”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在这小狱卒身上也算体现的淋漓尽致。
“娘子!”
谢云哲扒着栅栏上的铁条,目光有些愧疚。
“我又给你惹麻烦了。”
宋恬出门出的急,也没给他准备东西,只能隔着栅栏问:
“到底怎么回事?
张捕头说你昨天午时就从书肆离开了,可过了申时才回家,那段时间你到底去哪了?
可有证人能证明你的去处?”
此事就是本案的关键了。
若能说清楚那段时间的去向,谢云哲就没有作案时间。
可若说不清楚,就很麻烦。
谢云哲低了头,不敢看宋恬的眼睛。
他在思考。
在权衡整件事的利弊……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仵作已经验证,秋风死的时间正好跟你消失的这段时间重合,他身上又有你的物证。
你若不说出实情,很可能就定性成你蓄意杀人。”
这时候没有疑罪从无的说法,断案又没什么高科技手段,各说一词的时候,就全凭县令判决。
而且死者为大,谢云哲的嫌疑度又很高。
说不清楚那人就是他杀的了。
“你……不会真是你做的吧?”
毕竟她亲眼目睹了这人杀狗。
手段残忍手法娴熟毫不迟疑!
就像一个经常作案的老手……
谢云哲赶紧摇头:
“娘子你相信我,我跟秋风无冤无仇,更不可能拿那几块徽墨,这是有人栽赃!”
宋恬松了口气。
都这种时候了,谢云哲没必要再骗她。
而且说这话时他眼神澄澈表情真挚,不像在说谎。
“那你……是不是在香茗阁?
宋娇和谢瑶那事……是你做的吧?”
宋恬试探着问。
谢云哲突然抬了头,惊诧的看着她。
宋恬就知道答案了。
“目前形势紧迫,你要是承认去害了人,顶多也就挨几板子坐几年牢,或者只罚些钱就了事了。
可若不说,就可能是杀人重罪,是要偿命的!
就算你不为了自己,也要想想娘和浩儿,他们……”
“香茗阁负责二楼包间的伙计,昨天看见过我……”
谢云哲叹了口气。
本来就是想替娘子出口恶气。
没想到,竟出了这等事。
见他终于肯说了,宋恬喜出望外。
“那伙计长什么样?你可知道他名字?你们两个说过什么话?”
知道的越详细,越容易找对人。
谢云哲于是把昨天他离开书肆以后的经过原原本本告诉了宋恬。
当宋恬听到牛二和宋娇谢瑶两个计划要烧掉她的小铺子时,差点压不住心里的火气。
觉得谢云哲只给几人下了点药简直是便宜他们了!
“行,我这就出去找那个伙计给你作证,你且安心等着。”
宋恬了解了全部经过,就准备去求证。
谢云哲则坐回到他的稻草堆上,低头沉思:
到底是谁……
要这般处心积虑的陷害他呢?
“宋娘子此番可有收获?”
与张有贵辞行的时候,他这般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