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晖皇帝林钧,正在梅妃的侧殿里换衣裳。
虽然年事已高,他处理起政事来已经多少有点力不从心了。
可三年一度的科考选拔,总是要参加的。
而且今晚上的琼林宴,他还有任务。
“嘶——”
不知怎么突然有点头晕,他扶着额头晃了晃身形。
正给他整理龙袍的梅妃吓了一跳,赶紧扶住他问:
“皇上这是怎么了?
可需要叫御医?”
朝晖帝定了定神,然后摆手:
“无妨。”
最近他总是睡不好,一入睡就开始做梦。
梦里总会有当年南下闯武林的情景。
或者是卿儿含羞带怯的嫁给他时的情景。
总让他魂牵梦萦,沉溺其中。
“梅妃啊,朕是不是老了?”
他突然盯着梅妃那张神似卿儿的脸,出神的问。
若不然,怎么会开始总是追忆往昔。
梅妃红着脸娇羞一笑:
“皇上龙体康泰,雄风不减,一点儿都不老!”
朝晖帝嗤笑了一声。
都已过了知天命的年纪,怎么可能不老。
若是卿儿还在,必定会戳着他的额头,嫌弃的骂他一声老不羞。
可眼前的梅妃。
就只会阿谀奉承!
“罢了,不必理了。
朕身材日渐臃肿,再整也不如当初了。”
他一把扒拉开了梅妃的玉手。
梅妃脸上闪过一丝愠怒,但随即就被惶恐掩盖了过去,站在一边不敢说话。
朝晖帝自己扣上腰带,转身走了侧殿。
“启禀皇上,新科状元谢云哲,闹着要求见。”
伴驾的太监突然来报。
朝晖帝很纳闷:
“晚上不就是琼林宴,他这会儿来见朕做什么?”
太监默了一会儿:
“老奴听说是因为他的发妻听说您要给谢状元赐婚,闹着要和离,谢状元不允,想求皇上收回皇命。
还把自己都弄伤了,血流了一身!”
他本来是要拦着的。
可谢云哲不管身上的伤硬是要往里闯,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
毕竟是新科状元,他怕再真闹出什么事来,就只好硬着头皮来禀报了。
“哦?
还有这等事!”
朝晖帝也没想到他那个好弟弟竟然是让他棒打鸳鸯。
“叫过来问问是怎么回事?”
谢云哲在御书房见到皇帝的时候,半边的身子都被血给染红了。
他却全然不顾。
“启禀陛下,臣听说您要在琼林宴上给臣和嘉柔郡主赐婚,特来求您收回成命!”
皇上看他一身的血,多少有点膈应。
“朕点你做了状元,就是朝廷肱骨之臣,哪能这般不爱惜自己身体!
来人啊,先叫太医给他止血!”
谢云哲跪在地上,依旧陈述自己的诉求。
“臣早年间因为父亲蒙冤,流落乡里,又被族人不容,穷困潦倒差点饿死。
若不是家中发妻靠摆摊卖吃食养活,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
后又遭人陷害,险些葬身熊口。
是我家娘子不顾危险,只身前往密林寻我,臣才捡回来一条命来……”
他将这一路走来,夫妻患难与共度过重重难关之事,一点点讲给朝晖帝听。
期待能让九五至尊的皇帝,动一动恻隐之心。
而朝晖帝。
此时满脑子都是他的卿儿。
当年他南下,路上也是百般艰险。
是卿儿屡次救他于危难,还为了他三番五次顶撞自己的父亲,义无反顾跟着他进了京城,入了后宫……
可他是皇帝!
没什么比江山社稷更重。
只能违心负了她。
可谢云哲不一样。
他只是个小小状元郎,身上没有背负家国天下,也不像他这么两难。
“来啊,把恭亲王请过来。”
他皱着眉头说。
谢云哲说的口干舌燥,加之失血过多,有点两眼发昏。
但他知道事情未成,此时还不能倒下。
又拿了簪子狠戳了大腿一下,让自己保持清醒。
恭亲王很快就来了。
他听说了谢云哲勇闯皇宫的事,觉得不太妙。
如今看到他这副样子,心里就更没底了。
“你叫朕给嘉柔和新科状元赐婚,可没说人家本来是有家室的,如今人家为了这档子事儿夫妻反目。
状元郎还不惜伤害自己要替夫人讨回公道,你看怎么办吧?”
恭亲王虽然是皇上的亲弟弟,但在自己哥哥面前从不敢造次。
若不然也不能好好的活到现在!
他擦了把汗,战战兢兢解释道:
“皇兄知道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她看好的人,我就算是违心也想让她满意啊。
更何况,蓉儿说他那个发妻同意和离……”
“啪!”
皇帝拍了桌子一下,怒道:
“糊涂啊你。
都说宁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