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辉看着她,这张刚才还笑眯眯的小脸,此时没有喜悦,也没有愤怒。
就好像他们两个人都在说别人的事情,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过了一会,她张开小嘴,声音好像是从遥远的地方飘过来一样:“是吗?那就怪了,他们怎么会知道我娘八字克人,还要把她关起来?二叔,您想一想,当年阿笑才八岁,如果我娘真被她们关了起来,八岁的我应该怎么办?”
梅含笑的话让平阳伯梅没有办法回答,是啊,如果欧阳璃被关了,梅含笑应该怎么办?
梅辉的目光一闪,还是先稳住这丫头紧,于是他叹了口气说:“阿笑,这都是二叔的疏忽,是二叔的错。二叔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可是当初,你们既然不想在梅家村住下,为什么不往京城里送封信,好让二叔知道的情况,知道你们落脚在哪里?如果这样,二叔就会照顾到你们,你们的生活会过得好一些呢?“
梅含笑面无表情的脸忽然就冷笑了一下:“二叔,我们怎么给你送信?再说了,我们也不敢给你去信啊,我们就母女俩,能活命就不错了,隐藏身份还来不及,哪里还敢送什么信?”
她把刚才对平阳伯称呼的“您”改成了“你”,也不知道平阳伯听没听出来。
梅辉又是一愣:“送个信而已,有驿站,不是很简单的事吗?再说你们母女当年不也带走了不少的仆人和侍卫吗?他们都没有回来,不都跟着你们去了吗?”
梅含笑的脸上变得更冷的:“跟着我们去了?二叔,你说得轻松,你知道我们母女当年在路上遇到了什么吗?其实当年只有我们母女俩到了老家。”
梅辉又是一愣:“那些下人护卫们呢?”
梅含笑紧盯着平阳伯,表情逐渐变得有些奇怪:“他们啊,都死了。”
梅辉震惊:“你说什么?他们怎么都死了?”
梅含笑平静地叙述:“因为有人不想让我们活下去啊。”
梅辉更加震惊了:“阿笑,你在说什么,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梅含笑的话里渐渐地带了悲凉:“我和娘在回老家的路上经历了截杀。娘不只受了伤,还生了病。那些下人都是在那场截杀中惨死的。我们母女当时处于绝境,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如果不是当时有两个少年救了我们,我和娘坐的马车整个都会掉入悬崖,我们会被摔得粉身碎骨。我们好不容易才捡了一条命,自然变得如惊弓之鸟。所以我们很小心地就去梅家村探了虚实,这才知道下河村对于我们母女来说也是一个火坑。如果梅家再把我娘关起来,我娘的病也没有人治,我也没有人管。于是在了解了真相后,我和娘第二天清晨就赶紧离开了下河村。”
想起那一段岁月,梅含笑很是伤感。只是她垂下长长的睫毛,掩住了眼睛里的所有情绪。
只是那声音里仍然透出一丝悲凉:“当时我们只是无处可去的孤儿寡母,我们不能让梅家老宅知道我们的行踪,否则,我们会被他们抓回去的。可是京城也已经不是我们呆的地方了。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上天垂怜,我们遇到了一个好心人,于是就住在了他们村子上。”
说完,她抬起头来,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甚至还有了一丝笑容:“你看,我们靠自己的力量现在过得不也挺好吗?村子里的人对我们都很好,尤其当他们知道了我爹是谁之后。赵家村人的都佩服我爹,说我爹在他们心里就是大宋国的英雄,所以他们也不排斥我们。现在,我们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我们,我们现在能自立,也不怕梅家人再找上我们。”
梅辉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听着她平静的叙述,原来是这样。
梅辉心情有些复杂,他当年只是看着她们母女碍眼,却并没有置她们于死地的意思。
却没有想到差点害死她们,到底是什么人想杀她们呢?难道是梅宇的政敌或是他的仇人?
这样想着,他就说出来了:“阿笑,二叔想,这一定是你爹当年得罪了的人干的。哎,当年你爹也是锋芒太盛了。”
梅含笑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个男人:二叔,也许不是我爹的仇人呢。“
梅辉皱眉:“你心里有怀疑的对象?”
梅含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候话,眼神却变得凌厉起来。
她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这件事,我梅含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我要为那些惨死的下人和护卫们报仇,我要让那个狠心的人不得好死,把她挫骨扬灰。不管她是谁,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在事情没有彻底弄明白之前,她不会打草惊蛇。
现在二夫人正受着惩罚,这个惩罚可以让她在床上痛苦地呆上两三个月吧。
梅含笑觉得死是最容易的事情,但是有时候钝刀子割肉反而更让人遭罪。
她刚才通过和平阳伯的一番谈话,她判断着他的神态,觉得那场血案跟他应该是无关的。他好像真不知道,但是他给梅家人写的信里一定说了什么对她们母女不利的话,从而误导了梅家老族长。
所以这个平阳伯梅辉在当中根本也没有起什么好作用,原主的这位亲叔叔就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狼。
她有了这样的认知后就说:“二叔,这些年,你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