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得我?你是谁?”
乐无涯:“在下南亭县县令闻人约,字明恪。您当街调戏于我,怕是不好吧。”
裴鸣岐:“……”
裴鸣岐这才如梦初醒,放开了手去。
他低下头去,拱手道:“失礼了。”
乐无涯等了半天,还没等到他的下文,便试探道:“裴将军,还有呢?”
裴鸣岐一怔,目光投向他落在地上的糖糕,明白过来,一挥马鞭:“来人,把摊上的糖糕都打包起来,赔给他。”
在旁边瞧热闹瞧得眼睛都直了的小贩见来了生意,一边窃喜,一边动作麻利地打起包来,还在盘算要不要抓紧时间现炸一锅。
乐无涯浅笑道:“这怎么
() 好意思。”
裴鸣岐低头:“是我唐突。”
乐无涯了解裴鸣岐,知道他脸冷下来,就是尴尬了。
他并没请他来,但对于他突然到此地的缘由,已是心知肚明。
他仰头问:“裴将军来南亭公干?”
这时,裴鸣岐没胡须的好处便体现出来了。
因为没有丝毫阻拦,轻易便能叫人瞧出他的面颊透红:“……本地有一煤矿,事涉豪强倾轧百姓、贩卖良人,可有此事?”
乐无涯微微一点头。
请裴鸣岐来的不是他,那么必然是两位年轻的钦差大人了。
以裴鸣岐的身份,本不必亲自跑一趟,然而此地有钦差坐镇,既有事来招,他便非来不可了。
乐无涯早该想到这一层,可昨夜他尝试交还身体失败,又连夜拉着闻人约补课,实在无暇顾及此事。
不过,清源与南亭这般近,早早晚晚,总要相见的。
乐无涯:“那请裴将军到县衙稍坐,顺便吃一口?这许多甜糕,下官一人也吃不完啊。”
裴鸣岐:“……闻县令,我尚有其他事,办完后,自会有人去衙门与你接洽。”
“好,裴将军请便。”乐无涯拱手,“还有,下官复姓闻人。”
裴鸣岐:“……闻人县令,请了。”
他指尖都憋红了。
二人在街头客套着告别后,二丫嘤嘤叫着要追上去,被裴鸣岐一把强抓住颈圈,死拽了回来。
它被重新套上绳索的时候,一双眼睛还是依依不舍地望着乐无涯离去的方向。
裴鸣岐心绪不宁地转身上马,握住马缰时,才反应过来。
“‘闻人’……景族人?”
待转身过去,乐无涯的笑容收了个干干净净。
他走在前头,闻人约提着一大包糖糕默默跟在后头。
乐无涯越走越快,在一个无人的小巷转角,一伸手把闻人约扯了进去。
他把他抵在墙上,直贴了上去,指着自己的唇畔:“你细看看,以前你有这个痣吗?”
闻人约张了张嘴,想撒谎说有。
打了这两天交道,他是知道乐无涯脾性的,若是讲实情,怕又是要闹起来了。
但他骨子里的君子风度,还是叫他说了真话:“没有。”
他还补充了一点:“我以前的头发也没有像你这样……像小羊似的……”
乐无涯:“……”
……不行的话他还是去死吧。
他若是渐渐把这副皮囊变作自己前世的样子,等自己用闻人约身份进京考评述职,那些熟人瞧见自己……
乐无涯顿住了。
……好像,也怪有意思的。
闻人约不知道此人又在咕嘟咕嘟地冒坏心眼,只怕他又萌死志,不知该怎么劝了,索性拿了个糖糕来:“你再吃一个吧。”
乐无涯接了过来:“你手劲儿可真不小。以后走哪儿都带
着你,挺好。”
见他意态松弛,不像是要寻死觅活的样子,闻人约也放松了些。
巷子偏窄,二人相距过近,一呼一吸,都在一处。
闻人约没来由地有些紧张,抓住手中纸袋边缘:“你认识那武将?”
乐无涯偏过头,简简单单地一言以蔽之:“熟人。”
“你和他……”
乐无涯:“都过去了。”
闻人约直白道:“可他又过来了。”
乐无涯:“你担心他欺负我啊。他人又不坏。”
这句话的可信度,闻人约觉得不是很高。
他对裴鸣岐的第一印象实在不怎么样:纵犬伤人、动辄对人出手调戏。
是个风流公子的相貌又怎样,骨子里还是个粗莽暴躁的军汉罢了。
乐无涯往他胸膛上轻轻拍了一记,“担心就保护好我。”
说完,他又上下打量闻人约一番:“不过你现在可不行,光有力气顶什么用,又不是去当力工。赶明儿我教你几招,你慢慢练着。”
闻人约:“嗯。”
乐无涯打开纸袋:“我这儿事还没完,你先回家去。喏,给明家阿妈带回去几块,我这儿且吃不完呢。”
闻人约:“你一个人……没有关系吗?”
乐无涯答:“我一个人惯了。”
打发走了闻人约,乐无涯掏出手绢,把身上的痕迹一一打理干净。
但擦到一半,他私心作祟,将袖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