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耳房没安门,正房传来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根据发出的动静,马玉芝一下子就断定是王林的声音,顿时‘轰’的一下,头都大了,整个人一下子僵住了。
几秒钟的短路之后,她立马反应过来,急切的推了推青富的肩膀,示意他停下来,然后低语道:“他回来了!”
青富正处于亢奋状态,准备加紧冲刺,根本无暇顾及其它,听了马玉芝的话,才察觉有情况,停止一切动作、下意识看向耳房门口,生怕会突然站在那儿一个人。
此时的马玉芝有点发懵,惶恐中竟不知该如何是好?见青富依然擎在那里,尽量做出深长的呼吸,明显也有些惊慌,不过还是拍了拍她的身体以示安慰。
片刻之后,马玉芝使劲推了把青富,青富就势倒在一边。
马玉芝翻身坐起,连冷带怕,摸着黑哆哆嗦嗦地往身上套衣服,越是着急越摸不清反正,不管了,只要不光着身子就行。
青富倒更冷静些,迅速穿好衣服,起身欲往外走,马玉芝急忙拉住他,悄悄说道:“你干什么?”
“出去呀!总不能让他把咱俩一块按住吧?”青富贴近马玉芝耳语道。
“那不是刚、刚好被逮个正着?你先、先躲在里面,我出去应付一下,或许还有一丝希望。”马玉芝急了,一把抓住青富的胳膊,颤声说道。
青富觉得有道理,遂靠边蹲在地上,马玉芝慌乱中不忘把被子掀起来蒙到青富头上,被他立马扯了下来,嘴里咕哝着:“这不扯淡吗?我这么大的尸首,搭眼一看,傻子都知道……”
马玉芝顾不得听青富说什么,胡乱拢了几下头发,然后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试探着走出耳房,见外面没人,快步走向正房门口。
王林进屋见马玉芝不在,炕头本该是她的铺位,现在却空着,到西屋查看了一下,还是没有。
心里纳闷,按说这个时辰,就算去串门,也该回来了!于是打算到院子里看看,走到门口,与正要进屋的马玉芝撞了个满怀。
王林诧异的问道:“我这正想出去找你呢!半夜三更的,你去哪儿了?”
马玉芝心脏跳的厉害,稍稍平稳了一下气息,故作轻松地回道:“我去了趟猫楼。”
说完,想想不对,平时跟王林可没这么和颜悦色,遂调整语气,没好气地问道:“我还想问你呢!不在学校,这会儿死回来干啥?”
“嗨,值班室太冷了,冻得保不住条,这眼看就要入冬了,就一条破毯子,哪能顶壳?该拿床被子过去才是,白天想着想着还忘了。”
王林一边说着,一边夸张地打着牙崩骨。
马玉芝把王林挡回屋里,赶紧关上门,说道:“亏你还知道冷,四敞大开的连门都不关。”
王林走进里屋,抬腿上炕,试探道:“先躺热被窝暖和暖和,要不今晚就在家住了,明天一早再去?”说完,又用眼神征求马玉芝的意见。
马玉芝心里正寻思被子的问题,急得在地上打转转,家里一共四床被子,五个孩子盖着三床,剩下的一床现在在耳房里,不知该怎么去拿回来。
见王林发问,丧着一张脸,心不在焉的应付道:“不管,爱咋咋地。”
王林眼睛在炕头炕梢寻觅了一圈,没见到两人盖的被子,看向马玉芝问道:“咦!被子呢?”
马玉芝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支吾道:“你等着,我……我去拿。”
王林见马玉芝神情异样,心中疑惑,感觉不对劲,大冷的天,该睡觉的时候,被子没在炕上捂着,遂下地跟在马玉芝身后。
见王林在后面跟着,马玉芝站在屋门口进退两难了。
这时王林低头看到了锅台上的雪花膏和香粉,马玉芝心里又是一沉:“坏菜了。”
当时青富掏出来送给她时,她的全部心思都在青富身上,只管亲热,哪还顾得了这些?随手放在了锅台上,还没来得及收起来。
王林拿起来端详了一下,看向马玉芝,马玉芝垂下眼睑,索性不解释了,何苦睁着眼说瞎话,爱咋咋地吧!反正被子的事眼下也还没办法解决。
王林似乎明白了什么,就算他一下子拿回一年的工钱,也轮不上买这种东西。
气的举起两样东西想要摔到地上,扬了扬手终究没舍得,重新‘啪’的放回到锅台上,然后窜上前把马玉芝扒拉到边上,呼地打开门,走到院子里。
躲在耳房里的青富,一边侧耳倾听,一边蹑手蹑脚地想趁王林和马玉芝进屋这会儿溜走,可被王林的开门声又吓了回去。
王林在院子里撒摸了几下,快速回屋拿上刚回来时用的手电筒,马玉芝呆呆地站在那里,有点不知所措,更加剧了王林的怀疑。
这不是她的风格,换做以往,早开腔骂上了。
此时王林倒觉得马玉芝显露出来的更像是个听话的小媳妇,结婚这么多年,他很少看到过马玉芝露怯。
王林东晃晃、西照照,等到了耳房门口,直觉告诉他,里面肯定有猫腻,因为他在空气中似乎嗅到了一丝丝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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