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荷对陆浔之的到来也感到意外,随口一问:“你刚到吗?”
“嗯,”陆浔之看了眼塞得满满当当的后备箱,“买了什么?”
纪荷本想先介绍一下林至安的,“买了个养生茶壶,高压锅,还有抱枕和一些今晚吃得菜。”
陆浔之说:“下回要买这些重东西的话,等我一起来。”
“纪小姐,这位是你的先生吗?”林至安温声问。
虽然从他们的对话中就能猜到关系,但林至安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纪荷坦荡点头,看着陆浔之,“上回就是这位先生不小心撞了我的车,没想到今天这么巧,在超市遇上了。”
林至安笑含歉意,朝陆浔之主动伸手:“你好,我是林至安,对于上次的事我感到很抱歉。”
陆浔之从容地伸出手,短暂地合握了下,“陆浔之。没关系,只要我太太没事就好。”
相握仅有一秒,默契分开。
“这个车还是我帮你们推回超市门口吧。”林至安始终保持着怡然自得,“陆先生,纪小姐,有机会再见。”
说完他便推着车往回走。
陆浔之收回落在林至安背后冷淡的目光,抬手把后备箱关上,拿了纪荷手中的钥匙,“开你的车回去吧。”
纪荷没异议,上了副驾驶。
回到家后,陆浔之去了书房打电话,之后进厨房,两个人开始沉浸式做晚饭。
其实也只是吃火锅,熬个汤底,洗干净菜,再弄些蘸酱就行。
晚饭后,陆浔之在客厅开电话会议,纪荷在书房专心码字。
陆浔之进来前纪荷正在看评论区的恶评,以至于他和她说话都没听见。
“纪荷?”陆浔之敲了下台面。
纪荷回神,眼皮耷拉着,有点委屈的样子,“怎么了?”
陆浔之心口一滞,以为她还在为昨晚的事情生气,“我会尽快克服自己,你能等等么?”
纪荷心思依然放在那长达两百字的恶评上,也没太注意听陆浔之的话,略显敷衍地点点头。
这举动在陆浔之看来无疑是还在生气。
他眸中露出无奈,揉揉她的发顶,“早点休息,我去洗澡了。”
转身走了两步,背后的人似乎一点反应都没,他扭转头,“寒假真的要去妈那边上班?”
纪荷啊了声,随即:“嗯,去帮帮忙,顺便看看我妈是怎么做生意的。”
陆浔之挑眉,渐渐发现了纪荷的另一面,她不止特别地招桃花,还是个很有上进心且优秀的姑娘,明明有份稳定收入可观的工作,却还是会找其他事情做,晚上下班也不累,该写得东西眼皮打架了也强撑着写,好不容易有了个长假期,不好好休息,主动提出去帮忙,还想学做生意。
哦,差点忘了,她周末还想着帮霍敬航和苗丝补课。
她比他还要忙碌,要是真走了从商这条路,估计会是个很厉害的女
强人。
想到这儿,陆浔之笑了下。
纪荷有个怪毛病,半夜要是睡不着,情绪会变得越来越低落,什么不好的事情她都能想一遍,反复折磨自己。
此刻她坐在客厅,没开灯,清冷的月光从阳台透进来,她抱紧双膝,沉默地看着。
想起那条恶评和关于陆浔之的种种,眼圈就不受控制地发红。
旁边两只猫似乎感知到了铲屎官的情绪,小心翼翼过来蹭她,发出细微几声猫叫。
这个声音让纪荷濒临崩溃,豆大的泪珠滑落至脸颊,从前每当她情绪很差的时候,大白大橘也总是这样安慰她。
这些年经历了太多,高中时要好的朋友忽然冷淡、联合起班上的同学一起孤立她,紧接着父母离婚,她并不是不愿意跟着随女士,只是很难过纪局长会毫不犹豫不要她。但那时还好,她很幸运地遇见了陆浔之,让她心怀纯粹的爱意,慢慢的,心中的伤口被磨平。
很快,随女士再婚,纪荷观察了很久才真正接受的继父居然是披着□□的畜生,她庆幸自己当时勇敢反抗了,没有因为那些私密相片而屈服于赵啸。
赵啸宣判那天,随女士和纪局长甚至是纪述整整一夜没睡,纪荷不知道他们在客厅商量什么,只知宣判后没过多久,随女士和纪局长复婚了。
纪荷害怕父母复婚是因为她,就像某些家庭,明明婚姻已经支离破碎,却顾着孩子而勉强维持着平和,貌合神离,所以她自私了,不愿意多回家。
上大学后,认识曲芝宜起,纪荷才觉得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乌泱泱的阴天。
她曾陷入泥潭,被陆浔之拉起过,更被芝宜牵着手走向光明。
可她的内心还是太敏感脆弱了,白天是个温和平静偶尔会闹小脾气的正常人,夜里却时常游走在崩溃的边缘。
纪荷快怀疑自己是双重人格了。
陆浔之也不知自己在房门口站了多久,纪荷的哭声停止后,他上前了一步,却又即刻收回,最后忘记出来是要去喝水,无声回了房。
他彻夜未眠,胸口闷得难受。
但纪荷哭了一通,反倒是沾床就睡着了。
翌日,一个眼下泛着乌青,一个双眼肿胀的年轻夫妻出现在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