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浔之坐上了今天最后一趟开往山东的高铁,阿蒙给他买得是商务座,他正要往车厢里面走时,脚步猛地一顿,视线定定地落在右侧门边那个折叠椅上。
回忆如潮水,一波波地涌向心头。
最初,是他先和纪荷说话的。
高三开学那天。
陆浔之放学后骑着私人定制的山地车准备去江竟他们学校汇合。
天下着雨,地上积水很多。
赶时间,他疾行,这条路少车少人。
雨水打在头发上,再从眉骨顺着往下流,眼睛变得模糊,也就是陆浔之抬手去擦得一瞬间,路边的灌木丛忽然冒出来一个人。
他没及时绕开,幸运的是对方反应快,把伸出的腿缩了回去,不幸的是对方的白裙子还是被他车轮带起的水给溅湿了一大片。
他用力一握刹车,然后从车上跳下去,往回跑了几步,对着被蓝白色雨伞遮挡的人询问她是否受伤。
伞下的人缓缓把伞抬起,露出一张瓷白无暇的脸,乌发披肩,带着黑框眼镜,抿起唇,眼神有些发懵,没背书包,手上抱着几本书。
“抱歉。”陆浔之瞥了眼她的裙摆,他没遇过这种情况,唯一能想到的处理方式只有一个,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说,“我陪你一条裙子行么?”
话音刚落,女生把伞高高举起,倾向陆浔之的头顶,而自己的肩膀被雨水浇着。
陆浔之一愣,忙把伞给推回去,扬唇笑了笑:“没事,不用管我。”
女生的脸颊渐渐浮起一层薄薄的红晕,她再次把伞给举到他的头顶。
还是踮起脚的。
陆浔之只能是走近女生一步,从她手上拿过雨伞,这样她也用不着这么辛苦举着,两个人也能不被淋。
“我刚才的提议可以吗,赔你一条裙子。”
“不用不用。”女生终于开口,嗓音清脆悦耳,手还努力摆着。
陆浔之有些为难了,抬腕垂眸看了眼时间。
女生偷偷看他清隽干净的脸,轻声说:“我家很近,回去换衣服就可以了,这不是什么大事儿。”
陆浔之抬起眼,和女生来不及收回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两人都一愣,随即同时移开。
“你如果......”女生开口又忽然停住。
“嗯?”陆浔之看她一眨一眨的眼睫。
她低下眼睛看自己的鞋子,抱着书的手慢慢用力,指尖开始泛白,像是在酝酿着勇气。
良久后,听她慢慢吐出一句:“你如果觉得愧疚的话,可以请我喝一瓶汽水吗?”
“当然。”少年爽快答应。
学校附近的小卖部很多。
陆浔之把车给锁在路边的自行车停车点上,然后往后看了眼提着裙摆、小心翼翼避开水洼的女生。
他给江竟发完信息,耐心等着女生走过来。
“你是初中部的?”人
走近后,陆浔之好奇问了句。
“不是的,我是高一三班的纪荷。”说完后纪荷瞪圆了眼,她怎么顺嘴把自己班级姓名都给说了出来。
陆浔之点点头,没再出声,也没特意去记这个名字。
雨势减小,两人一起往前面走。
陆浔之买了十瓶汽水,在女生惊讶的目光中把袋子给她。
“太多了,我只要一瓶就好。”纪荷从袋子里拿了一瓶橙色的汽水,剩下的想还给陆浔之。
她经常在这家小卖部买东西,也知道这款汽水是店里最贵的那种。
陆浔之没接,“带回家慢慢喝吧。”
说完,迈步往停车那边跑,一次也没有回头。
......
那才是他和纪荷的初遇吧。
陆浔之不敢再回想了,他没进车厢里坐,在折叠椅的位置站了一路。
到达泰山顶时天还是黑的。
陆浔之凭着记忆找到当初陪纪荷坐一夜的位置。
他坐在石头上,无数种情绪堵在胸口,眼眶慢慢发红。
听不见风声,感觉不到冷意,脑子麻木着,像蹲雕像一动不动。
他多混蛋啊,不止让年少的纪荷伤心过,十年后也在无形中一次次伤了她的心。
陆浔之在得知自己就是纪荷喜欢了很久的人后,并没有觉得开心,而是惊愕,心疼她,痛恨自己。
他到底是有多傻,明明在结婚前隐约就察觉出她眼中的爱意,却还要在后面去疑心她,口不择言讲出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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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最快的速度办理好手续后,陆浔之带上大白大橘,搭乘自己的私人飞机提前飞往庆城。
两个小家伙很安静,全程也没感觉到恐惧,乖巧地趴在陆浔之旁边。
落地后有人送来一台吉普,后排都按照陆浔之的要求给弄好了,有水有粮有猫砂,其中一扇车窗加了个可随时拆卸的网格,这样开窗给它们透气时也不用担心猫会从车窗跳出去。
陆浔之把两只猫的牵引绳取掉,让它们在后座自由活动。
开了三个多小时,车在距离田心小学一公里位置时,大白大橘忽然躁动了起来,爪子不停扒拉着车门。
陆浔之以为它们也和自己一样见纪荷心切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