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裂缝之后,是混沌又色彩分明的世界。
这两个词并不冲突。
无边无垠的黑色之中,那些彩色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朦朦胧胧看不清楚。
但又张牙舞爪的,败落之中充斥着生命力。
活力与荒颓共存。
虚空里,那些膨胀律动着的色彩,是残存下来的强大神魂。
嘶吼、哭泣、吵闹不甘充斥在这片混沌的时空。
曾经的强大和辉煌都逃不过时间和灾难的倾轧。
没有人知道。
一个时代究竟是如何灭亡的。
但是他们这些闯入者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灵魂似乎都在被扭曲,灼烧,挤压。
周围的那些残魂,只是呼吸便让他们犹如泰山压顶一般。
“走!”
二祭司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他们这些出窍期都不能抵抗的凶险,区区一个元婴,进来必死无疑!
“快撤!”
趁着还没有深入,还来得及。
他们想要活命。
这样的念头只有在感受到死亡的威胁之后才会更加清晰。
只是,还未来得及调转剑身。
就见他们一直紧追不舍的少女就在面前。
宁熹元朝他们所有人露出一个微笑:“诸位,别走。”
四个字。
少女的声音好似也染上了神性,在这一片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自行消亡的世界中显得愈发空灵诡谲。
二祭司瞪大了眼睛,张开嘴,却只吐出了一个字。
“你!”
他想说的话很多。
疑问也有很多。
他们在这个荒芜的世界中被空气扭曲着,多待一秒都可能随时死去。
恶心疼痛,如影随形,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们。
可面前的少女,脸上灿烂的笑容就如同最狰狞的恐吓。
怎么可能!?
二祭司一时间看的有些呆愣,他甚至想冲上去撕烂那张上扬着的嘴。
痛苦和对于未知的恐惧几乎要将他的灵魂碾碎。
“杀了她!”
“杀了她!”
宁熹元的挑衅收到了回报。
在极度难受的条件下,他们会变的更加暴躁易怒。
杀了她!
近在咫尺,为什么不杀了她。
二祭司脑海中也充斥着这样的话,他看着身后的人一个个御剑冲了过去,心中感怪异,却并没阻止。
他的胸腔中也不甚冷静地充斥着暴虐的杀意。
可面前的少女不躲不避,甚至脸上的笑容都没有发生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冷漠诡谲。
令人心头一颤。
可就在第一个人冲到宁熹元面前时,少女的手指轻轻上扬。
“轰!”
“吼吼吼!”
一团被包裹着的绿色的浓雾化作拳头,重重坠下,将人完全砸扁。
鲜血四溅。
少女早已不在原地,足尖轻点,立于半空之中。
很快,那些残魂嘶鸣吼叫着,全部朝着他们涌来,四面八方的隔着雾气一击必杀。
出窍期?
这个在下灵界已经是顶端的修为,在这里如同蝼蚁,毫无挣扎之力。
透过花花绿绿的残魂,二祭司仰视着宁熹元,心脏被恐惧吞没。
少女身穿黑色的衣裙,虽层层叠叠,但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
眼角的泪痣如晶石般红的惊人。
似血。
却又充斥着神圣。
他们闯进时空裂缝,是自寻死路。
而少女却好似这片天地的主宰,凌驾于包括他们在内的万物之上。
这...
太荒谬了!
二祭司没有太多的时间震惊,因为死亡很快将他笼罩吞噬。
最终,他们这些长生殿的信徒都没有得到他们自己神明的救赎。
死亡平等地对待每一个狂妄自大的蠢货。
宁熹元轻叹了口气。
见证别人的死亡,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种残忍?
宁熹元轻啧了两声,朝着来时的那一条裂缝走去。
方才聚拢过来的那些五颜六色的残魂并没有散去,在少女靠近时让出了一条笔直的通道。
看似模糊遥远的裂缝出口,其实走两步就能看到缝隙外的黑色荒滩。
站在裂缝口,少女的脚步微微一顿,似是轻叹了声:“执念过重者,不得往生。”
“安息。”
少女青涩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颓然,消散在这片黑暗之中。
当宁熹元双脚踏在黑的石块上时,身后的裂缝已经消失无踪。
天地之间,寂静无声。
【亲...】
系统的声音有些颤抖。
宿主厉害是好事。
但如果无所不能...
什么人能无所不能?
【宿主亲,您以前很厉害吗?】
系统微笑,声音亲切,语气直接。
它和宿主之间并没有什么矛盾,甚至这么久以来相处融洽。
有些话应该是可以直接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