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嫁, 我说了我不嫁给他。”
少女在昏暗中蜷缩着身体，脑袋偏向床榻内侧不去看屋内的其他人，神情倔强, 任由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
沐宁熹看得心生不忍, 拿出帕替擦拭落下来的眼泪，但，擦去, 又落下，无穷无尽，就如伤心的情绪一般, 轻易消磨不去。
“你说不嫁就不嫁？”聂闲云一改往日对的和蔼和疼爱，浓眉狠狠蹙起，话语间甚至带了一丝责备, “你知道不嫁意味着什么吗？不嫁你就得死, 明不明白？”
“死就死, 我才不怕呢。”懵懂无知的少女不知天高地厚, 呛起声来能气死人。
“聂晚昭！”沐宁熹冷冷打断, 掐了把露在被的胳膊，“你是不是皮痒了？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聂晚昭啜泣的声音停顿了一瞬，疼得轻嘶一声，委屈吧啦的撒娇，“我不喜欢他，我就算嫁去也不会开心的, 母亲, 父亲, 求求你了，别让我嫁给镇北王好不好？”
见他根本不为之动摇, 聂晚昭撅起嘴巴，哼哼道：“反正我不想嫁，就是不想嫁。”
“不喜欢？不想嫁？难不成去嫁给永春宫的那个小？”聂闲云不留情面，直接戳穿了的小心思，“他一个阶下囚，能给你什么？除了惹来数不尽的麻烦和杀身之祸，什么都给不了，甜言蜜语和海誓山盟说的好听，尽是些骗小姑娘的把戏。”
听自己父亲不分青红皂白地诋毁沈黎安，聂晚昭猛地扭头来，认真地一字一句地替他辩解：“他很好，他也没对我说那些虚无缥缈的承诺和情话，都是我单面纠缠他，是我动跑去见的他，您骂我也好打我也罢，但是您不能把账都算在他身上。”
闻言，沐宁熹和聂闲云当即愣在原地，他一直以为二人是两情相悦，但是听自家闺女这么一说，倒像是自家闺女一厢情愿，硬是去倒贴对的？
思及，夫妻俩对视一眼，均是气不打一处来。
不是，他凭什么不喜欢自家闺女？
“你倒是喜欢他，可是有什么用？他又不喜欢你，你再坚持也只会害了你。”沐宁熹压下火气，换了个角度劝道。
聂晚昭睫毛颤了颤，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反驳，比谁都清楚，他不喜欢，也根本不在意嫁的是谁，与他之间永远横着永春宫那堵厚厚的宫墙，他在里头，在头，永远越不了那条界限。
而，也永远越不了他心里设下的那条防线。
“我没想嫁给他，再说了，喜欢就一定要嫁给他吗？我知道我没可能。”聂晚昭垂下眼眸，又接着替自己辩解道。
只是令没料到的是，自己与沈黎安的秘密会被淑贵妃，并以为威胁父亲的筹码，威胁父亲在储位相争之际站在二皇那边，而且建立联盟的条件，便是嫁给镇北王。
聂闲云见不得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也听不得自我欺骗的强词夺理，却对无可奈何，毕竟在正是把爱情看比生命还重要的年纪，再加上性格本来就倔得像头驴，镇北王和淑贵妃那边一施压，再这么一闹，更是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而且他不得不承认，若是换做沈家出之前，沈黎安确实是个不错的女婿对象，但是，那只是以前……
长久的沉默最后化一句：“你就这么不想嫁给镇北王？镇北王有哪不好了？”
接着，兴许是为了说服，聂闲云开始细数他的好，“长得高身材好，再加上那副好皮囊，不就是你喜欢的类型吗？更别提他显赫的战绩和功勋，我看他比那个沈黎安不知道好多少倍。”
“管他千般好万般好，我就是不喜欢他。”聂晚昭扭开头，根本听不进去。
这油盐不进的样，彻底惹恼了聂闲云，指着怒其不争：“我看你是被屎糊住了眼睛，分不清好歹。”
沐宁熹拦住他，最终还是妥协了，“罢了，昭昭这么抗拒嫁给镇北王就算嫁去也没得安生，淑贵妃那边我去说，镇北王那边你去说。”
闻言，聂晚昭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一把搂住沐宁熹的脖，高兴地仿佛刚才那个颓废的少女不是，“嘻嘻，我就知道母亲父亲最爱我了。”
其乐融融的画面陡一转。
天空下着瓢泼大雨，镇北王府前一对男女正在纠缠。
“我求求你，你放他好不好？”少女突跪在男人面前，那微微扬起绝美空灵的脸庞，是一片毫无血色的惨白，昔日朝气灵动的模样已不复存在，柔弱的，让人心痛。
“我嫁，我嫁给你还不吗？”
男人强压着翻涌的情绪，最终忍无可忍，蹲下去一把捏住的脖，恶狠狠地瞪着，“只有当孤威胁到他时，你才愿意看孤一眼，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