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赋出生于百年世家, 祖辈乃开国功勋,身份尊贵无比,气场不怒自威, 常年久居高位让他无论何时都能泰然处之。
虽然是位武将, 但是那么多年;沉淀, 让其周身有股难以掩饰;儒雅之色,举止间不乏傲然之色。
望着秦赋这张正义凛然;脸, 他突然想起今日早间父亲对他说;一些话。他;父亲宣阳侯与秦老将军是同僚, 也算得上半个挚友。
明面上,秦赋征战一生, 算得上是武将中地位最高;官员, 最是自命清高,耻与小人为伍, 依父亲对秦赋;了解,他无欲无求性情冷淡, 绝非肤浅;沉沦酒色之徒。
暗地里, 秦赋洁身自好,与死去发妻青梅竹马, 感情深厚,实在深情, 几十年来都未曾纳过一个妾室亦或是外出寻欢作乐。平日里做;最多;事便是下棋逗鸟, 或者去猎场跑马打猎,一次聚会都未曾露过面, 生活低调, 活像个无趣;丧偶小老头。
这样;人, 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玩;如此花, 奔放狂野宛若换了个人。
事出必有因, 只要能套出这个因,或许会是一个突破点。只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也不能单凭父亲;一面之词就判断秦赋;品性。
毕竟,秦旭那日可是真真实实在添香楼撞见了“落荒而逃”;秦老将军。
沈黎安;话恭敬客气,淑贵妃却出口拒绝:“沈指挥来;不巧,本宫与父亲还有话未说完。”
“沈某去外面等。”沈黎安也未再说什么,抱拳躬身意欲退下。
淑贵妃眼珠转动,拦下了他:“不必,政事自然要放在第一位,本宫去隔间暂且回避就是。”
她口中;隔间就在几人所站之地几米外;地方,一帘之隔,意图众目昭彰。
“贵妃娘娘。”
淑贵妃闻言顿步,扭过头来看他,故作疑惑问:“什么?”沈黎安盯着她温柔无辜;面容,脑海里蓦然闪过一些无意识忽略掉;细节。
秦赋此生做;唯一一件被人诟病;事,便是扶持宦官萧钰上位,给权给势,将北朝朝局搅得天翻地覆。
可奇怪;点在于,明明是秦赋一手将萧钰拉到如今;位置,私底下二人却鲜少来往,反倒是八竿子打不着;淑贵妃与萧钰来往密切……起初他以为是秦赋在中间周旋,让萧钰辅佐淑贵妃之子登上储君之位,可父亲却说秦赋是无欲无求,无心朝政之人?
思及此,沈黎安眼底掠过一抹幽然;神色,忽而笑了笑:“后宫不得干政。”
六个字将她;图谋扼杀在摇篮里。
被他直白戳破,淑贵妃;脸色瞬间转冷,缄默半响,方才皮笑肉不笑:“沈指挥还真会给人胡乱扣帽子,这么大;罪名本宫可担待不起。”
气氛急转直下。
一直沉默着;秦赋却在这时开了口,语气温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老夫不慎打翻了茶盏,地面实在脏乱,沈大人随我换个地方谈吧。”
简单;几句话岔开了话题,也顺道解释了书房内;杂乱,但墙上;茶水和地面飞溅得到处都是;花瓶碎片,显然并非是他口中所言;打翻了茶盏那么简单。
沈黎安先是看了眼站在原地强颜欢笑;淑贵妃,然后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见状,秦赋从椅子上起身,越过淑贵妃之时,低声道了句:“娘娘请回吧。”
话音落下,他迈步朝着沈黎安走去,对着门口做了个请;手势。
阵阵沉重;脚步声渐远,淑贵妃;神色几经变化,回想沈黎安;所作所为,越想越气,一脚踢开脚边;碎片残渣,甩袖回宫。
*
秦府花厅,凉亭。
两排锦衣卫站在道径两侧,一个个神色肃穆,站定如松颇具气势。
秦府;婢女快速上完茶水,便从凉亭内退了出去。
秦赋坐在石凳上,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随后掀眼朝着对面;人看过去,“沈指挥刚抄了魏国公府,怎还有闲情来老夫这儿?”
沈黎安主动替秦赋将空杯斟满,放轻了嗓音道:“晚辈途径将军府,忽然想到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将军,本想着改日造访,却按捺不住是个急性子,擅闯了将军府,还望将军见谅。”
“你与你父亲;性子倒是相像。”秦赋像是回想起什么有趣;经历,忽而勾唇笑了笑,“有什么问题,你但说无妨。”
沈黎安展眉舒目,紧抿;唇瓣溢出淡淡;笑意,并未扭捏拐弯,直接开门见山道:“那日送到我府上;信,应当是将军;手笔吧。”
沈黎安;语气并非疑问,而是肯定。
闻言,秦赋目光下敛,半阖;眸子藏在眼皮之下,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并未开口作答,反而换了个问题:“你当初为何会选择投奔萧钰?”
沈黎安顿了一下,回望进他探究;眼神,并未藏着掖着,直言道:“原因很简单,只有他能解沈府当时;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