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你!”
哱承恩身体瘫软在地上,口含鲜血,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哱拜会偷袭他这一拳。
纵使刚刚他有短暂的时间反应过来,但刹那而来的震惊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这一拳正中自己的胸膛。
地神力入体,摧筋断骨,五脏俱焚!
哱拜和哱承恩两人武功相近,但哱承恩一身功夫,《长生天神功》地神力修炼,地神力拳经,皆是哱拜相传。
对于这个逆子的武功,哱拜无比熟悉,仅出一拳,就能重创。
哱承恩的几名亲兵都傻了眼,两位将军父子相残,他们该如何是好?
夹在中间,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
哱拜没有将精力放在几个无关紧要的亲兵上,他走上前,眼睛俯下,凝视着哱承恩不解,夹杂着一丝怨恨的目光。
哱拜嘴上挂起冷笑。
一如刚刚哱承宠的眼神,只不过他那個没用的次子,甚至不敢表露出恨意。
砰!
哱拜一脚踩出,凝聚地神力的一脚可以踏碎坚石!
啊——
哱承恩整个人弓成熟透的对虾,哱拜这一脚精准的踩在他的腹部丹田要害,功力尽散!
疯了…疯了…将军绝对是封了。
见到哱拜毫不留情的一脚,亲兵们颤抖得握不住手中的兵器,眼神恐惧的打转着。
下一秒,他们纵马奔逃,绕开哱拜所在的这条大街,冲向西门。
哱承恩无力虚弱地瘫软在地上,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拼了命,好似要把自己的肺压缩成纸团。
噔噔噔!
不知过了多久,马蹄声回荡在大街上。
哱承恩的视线模糊,眼中的世界被一条条竖排黑线割据,他只能依靠听力。
于是,哱承恩听见了最令他绝望的一幕:
“属下哱拜,参见神衣金令!”
哱拜浑厚的声音充斥着从未有过的正气。
父亲什么时候成了神衣卫的密探,他亲手杀死了宁夏巡抚和总兵,怎么可能是朝廷的人!
紧接着,一道年轻的嗓音响起:
“哱密探辛苦了。不过……子不教,父之过。哱承恩作乱,杀害巡抚和总兵,此等大罪,哱密探你也脱开干系,绝非大义灭亲能功过相抵的,所以……。”
哱拜身上的甲胄晃动,铁片碰撞摩擦声回荡,随后是金属和青石砖相碰的闷响。
——哱承恩心中一暗,父亲跪下了。
“属下明白!”
哱拜正气凛然,视死如归道:“纵使属下是在崇星相逼,才手刃巡抚总兵,铸下大错。但错便是错,属下愿意以命相抵,朝廷要杀要剐,绝无半点怨言。”
陈昕微微颔首,不愧是他亲自洗脑的密探,果然有觉悟:
“密探之事,不可宣之于口,等下魏总督来了,你自己整理一番说辞吧。”
“属下明白。”哱拜低头,他已经想好了说辞:“属下被崇星欺瞒,罗刹神使身死,崇星生隙,与哱承恩勾结,欲杀属下,取而代之。属下先下手为强,杀人请降。”
“这个说法还行”
陈昕微微一笑,父慈子孝,是个正常的剧本。
余光看向地上的哱承恩,他刚刚来的时候,这家伙还有意识,假装晕厥。
不过现在嘛……倒是彻底混死过去,难道是被他爹气晕过去?
过了半刻钟。
人如虎,马似龙,魏学曾披甲挂阵,得到哱家父子逃走的消息,亲率精锐追赶。
没想到,等他赶来的时间,见到的却是陈昕,以及已经被束缚的哱家父子。
……
宁夏之乱草草且迅速的落下帷幕,消息传回京城时,西苑的清流还在吵着要不要加派兵力,调战斗力更强的浙兵参战。
历来兵燹,向来花费响金无数,每一张调令的背后都是无数博弈,以及大把大把雪花银。结果没等朝上的大官吵出名堂,哱拜就已经被飞速镇压。
两大首犯,哱拜和哱承恩,已经在押往京城的路上。
内阁大学士们面面相觑,若不是此消息有监军和神衣金令双重确认,他们甚至怀疑魏学曾在假报军情。
天靖倒很是满意,叛乱镇压得越快,朝廷的开支就越少,每天上奏的烦心事也越少,越不会影响到他修道。
“魏学曾此人得力,可堪大用。”
天靖帝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魏学曾原本走到顶的仕途,似乎又有更进一步的机会。
这是远在京城发生的事情,
对于一路押着哱拜父子回京的陈昕而言,无关紧要。
银川城一战后,魏学曾还在清剿躲在贺兰山的部分叛军,就已经禀告说叛乱已经平息,要将哱拜和哱承恩押往京城。
正巧,陈昕也要回京,他将银川城内的八方连锁阵修复后,顺便便揽下这一差事。
不过数日。
三百官军押着两辆囚车,浩浩荡荡行走在直隶的官道上。
囚车中,哱承恩面如死灰地呆着,哱拜则视死如归,昂首挺胸。
这两人截然相反,甚至有点古怪的态度,让押送的官军啧啧称奇。
不过一路走来,都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