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拉光顾着埋头洗脸,要把耳朵和鼻孔里的泥巴都清干净,把肩颈和头发的灰尘都清出来。
人们只是等着,也不怕长官来打他们耳光,终于将所有问题都问完。
等到长官揉弄眼睛,从人们手里接来温热的毛巾,道上一声谢。
海德拉问:“之前那个白背心呢?你们的工头,管事的到哪儿去了?”
有人唯唯诺诺的答:“他死了...”
海德拉没有过多追问,毕竟在这种地方,想要活下去很难,想死是非常简单的,他想了想,决定和人们说点好事。
“等消息吧——小伙子们,我知道你们很着急,但是别急。车站的英雄们已经把巨人击倒,红星山周边安全了。有很多建筑和工业设施需要人们去重建。”
海德拉拍打身边的小兄弟,手掌碰到这小伙子的肩膀,就沾上一层油。
“放轻松,没人会和你们抢工作,你们能适应尼福尔海姆的灵压。”
人们立刻欢呼起来——
——他们已经在这里等待了太久太久。每天无所事事,体脂率和癫狂指数都在飙升。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熘走,就如戴蒙德诺夫说的,若是深渊铁道有一天突然倒闭关停,最先被放弃的就是这个阿尔伯特科考站吧...
他们也在焦虑,逐渐被这种狂躁的情感蛀空了心。
“谢谢您!长官!”
“太好了!太好了!终于能离开这里了!”
“要等多久?要等傲狠明德熬过收获季吗?我等不及了,戴蒙德能去的地方,我就去不得吗?”
“这就是资本主义的愚蠢的地方了,它像一个帝国,什么都得首脑说了算...要不咱们先动身...”
“停一下。”海德拉倍感头疼,这些小伙子在苏维埃宫读了很多书,却一点都不像他们的父辈,“等一等。”
他耐着性子,要把事情都一件一件说清楚。
“你们不该谢我,我是拿钱办事。你们应该感谢车站的乘客们。”
立刻有人问:“他们不是拿钱办事吗?”
海德拉哈哈大笑,拍打着年轻人的脸。
“这活可不是钱能算清楚的——小伙子。”
紧接着海德拉又与另一个年轻人说。
“你一直在念叨戴蒙德,我想你一定看不起他,要与他争个高低,要证明自己,年轻人都是心高气傲的,但是很可惜,你永远都赢不了啦——因为他是你们之中第一个跑到红星山去的人。依我看,哪怕车站派下来工程基建的任务,戴蒙德也是你们的新工头。”
海德拉把毛巾丢回去。
“所以我说,这事情用钱也算不清——对车站来说,rsh从未知交界地变成了新站点,变成一个海港。对全人类来说,是一片新的领土,是无穷尽的财富之源。我们头顶——”
海德拉指着天花板,指着二楼。
“——这群乘客的名字你们都记好了,这些东西要写进历史书里,送去秘文书库,或许在几十年以后能公之于众。他们和巨人作战,最后大胜而归。”
听着雪獒部队指挥官的话。就有年轻人惊讶尖叫。
“我曾经用枪指着他们!哇喔!我是不是立了大功!”
“对呀!长官!是我们激发了英雄们的战斗意志吧!一定是这样吧!”
“我还和那个看上去冷冰冰的家伙说!ak不能加皮卡丁尼导轨!枪械耶稣会生气的!他一定听进去了!他一定听了!”
海德拉听见兄弟们的叫嚷时哭笑不得。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敷衍回应。
“对对对,你们都有功劳,都有功劳...”
这是好事——
——海德拉想,是非常非常好的事。
嘴上逞能不是什么卑鄙恶劣的行径,或每个人都有那么一瞬间,会举行这种莫名其妙的仪式,要用嘴巴做出某些丰功伟绩,仿佛在讨论泥塑偶像时,自己也沾上了一点神性。譬如说起[超人和孙悟空]谁更厉害时,要去争个面红耳赤,辨赢的瞬间便有一种脱凡入圣的爽快感。
它比起猜忌、嫉妒、冷血、暴起伤人或见财起意要好太多了。
像红指甲旅店的老板就是精明的生意人,给他雪獒部队的住宿菜品报价,和[joestar]初来乍到时,是完全不同的两套标准。
......
......
[part2·折断的嵴梁]
在大病房里——
——雪明一直闲不下来。
他与几位病友说起身上的伤势,就在脑内构思,要去学机电自动化。
嵴椎是如此脆弱的东西,地下世界的环境险恶复杂未知多变,要是嵴椎经常断裂,难道每次都得瘫上几个月吗?
所以雪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