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个孩子,为何你们当时就能毫不犹豫的舍弃了我?”
没有人回答他!
这些年,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心间。
困住了当年年幼的木石赫,也困住了现在的木石赫。
“怎么,回答不出来?”
“还是说,因为这个人是我,所以是不是孩子没关系?”
“阿赫,不管怎么说,他们是你的生身父母!”
族长看木石赫逐渐暴走,便有意出声劝慰。
“家族培养你也费了不少心思,如今你成为国之栋梁,理应为家族效力!”
这下,彻底激活了木石赫心中的魔鬼。
他站在原地,仿佛心中的牢笼应声裂开,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哦,族长想让我以德报怨?”
“阿赫,你怎么能这般与族长说话!”
木石赫阿爹粗暴制止,“再怎么说,他是族长,我是你老子!”
“儿子听老子的天经地义,即使你再位高权重,不还是我的种?”
阿爹的面容狰狞着,与记忆中的魔鬼面孔别无二致。
木石赫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平静。
“阿斌,请刽子手进来!”
“刽子手”是木石赫为他的亲兵取的名字,本意是为他铲除异己。
可此刻,眼前这般情景,请刽子手干什么?
阿斌有一瞬间的呆愣,在他看向木石赫的那一刻突然明白了他的意图。
“属下遵命!”
木石赫轻笑出声,拿出他认为最和煦的表情,蹲下身来,对五岁的弟弟说道。
“阿幺可知晓什么是天堂?”
年幼的孩子摇摇头,用嘴巴含着手指。
“不知道啊,哥哥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
在场的几人以为木石赫转变了心意,刚想上去再寒暄几句,就见木石赫大步流星的出了营帐。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木石赫到底是什么心思。
直到鱼贯而入的“刽子手”们向他们挥刀,他们才明白了什么是天堂。
眼前的清瘦少年,给了木石赫为数不多的温暖,能让他记一辈子。
“长海儿,今日的月色可美?”
“不美!”少年像是赌气般别过身去。
突然,木石赫提气掠身,向芦苇荡奔去。
一瞬间,芦苇荡升起了星星点点的亮光。
随着木石赫的动作加快,越来越多的亮光升起。
“这是......”
居然是萤火虫。
一个愣神间,长海儿周身围满了这些亮光。
长海儿缓缓伸手,想要抓住眼前的亮光,指尖微微颤抖,而后又缓缓放下。
这些小东西是美,可是他不喜欢。
万千光彩流萤间,木石赫缓缓走来,胸膛微微起伏。
“喜欢吗?”
他又开口问。
“不喜欢!”
长海儿说的斩钉截铁!
“我说了,不喜欢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回到现实间,长海儿双臂环住膝盖,头埋了进去。
身体的伤痛、心灵的创伤都是木石赫带给他的。
“呜呜呜呜呜!”
树上的于佳虽然心疼,此刻却无法去安慰他。
就让长海儿享受此刻的宁静吧!
他心中的伤痕也只有他自己慢慢的舔舐!
翌日清早,斥候卒来报,在野菜沟发现大批人马,暂时无法明确人马的身份。
“戒备!”
若是南蛮援军,这下可麻烦了。
他们没有到预定的埋伏地点,可是有人走漏了风声?
此年头一出,林功勋摇了摇头。
若是走漏了风声,怎么会走那边?
“再探,务必弄清对方身份!”
金彭安在营帐中来回走动,心中焦躁不安。
“功勋,若是让林二柱带兵偷袭前方城池呢?”
偷袭前方城池,能转移这些个人的注意。
无论是南蛮士兵还是回鹘士兵,最起码能减轻芥子城的压力。
林功勋想到了来时李延昭说过的话。
此次伙房没有跟来,他们带的也就是来时的干粮!
若是成功入城,可有补给。
若是失败,则是有来无回!
李延昭在赌,林功勋何尝不是在赌。
“再等等!”
林功勋声音有些沉闷,若是往前攻城,将会大大提高伤亡!
金彭安唉声叹气,“功勋,不可沉溺于儿女私情!”
他只当林功勋心疼林二柱!
林功勋摇头,“军师,功勋岂会是这等鼠目寸光之人!”
他的目光一片坦然,“不论是谁,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断然不能让他们去送死!”
金彭安又是一阵气结。
林功勋真是将李延昭行军打仗的风格学了个十成十!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便起身告辞。
既然说不动林功勋,那依照林二柱不走寻常路的性子,应该会主动请缨吧。
金彭安找到于佳的时候,她正在拿着地图研究,手里还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