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于佳所料,蓟州军营中有心思的人全都卸了劲儿。
他们都在关注着先锋营的情况。
不消时日,便出了结果。
原先锋营二旅旅长邵世明夺得头筹。
邵世明祖籍陕西,于五年前来到延河军营投军。
四年前因调往蓟州军营,凭借出色的身法被选入先锋营。
而后,凭借战功一步步从小兵升为旅长。
稳扎稳打,是个踏实的人。
而现在,他不过二十出头。
于佳坐在上首,打量着邵世明。
邵世明也知道于佳的打量,他心中十分忐忑,不知道这个上峰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邵世明,以后你就是先锋营的校尉!”
于佳蓦地开口,让邵世明心中的说辞全部打乱。
他猛的双膝跪在地上,拱手作揖,“以后世明唯上峰马首是瞻!”
说完之后,他犹自懊恼,明明还有很多豪情壮志的言语要说。
偏一个字也没有多吐出来,这是怎么了?
于佳自然得意,不过她可不能表现出来。
她快步走到邵世明身前,扶起了他。
“哎呀,你看你!”
于佳仰视着邵世明,满脸真诚。
“世明,我的本意是为先锋营选拔校尉,可不是拉帮结派的!”
邵世明满脸不解,于佳的唇角无奈的抽了抽。
罢了罢了,又是一个耿直之人。
“世明,要记得,你先忠于大周,忠于大周的百姓,其次才忠于我!”
“在你面前,永远要把国家大义排在第一位。”
“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邵世明此时直勾勾的盯着于佳,让于佳心里发毛。
“上峰,属下明白!”
于佳也不知道他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她尴尬的干笑两声,便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样的,等下我让军师带你去述职!”
将邵世明打发出去之后,于佳松了口气,缓缓的坐在了木椅上。
这两日连绵阴雨,她身上陈旧的伤口开始疼了起来。
密密麻麻的疼意如同蚂蚁啃食着她的肌肉一般,赶不出来,又缓解不了。
于佳用手轻轻的揉着大腿,她记得这伤口还是在回鹘中毒留下的。
当时为了保持清醒,不得不这样做。
到底还是留下了病根儿。
“上峰,您的伤又疼了?我去叫诊侯卒过来!”
刘奎风刚进门就见于佳瘫坐在椅子上,神色痛苦。
刚要转身,便被于佳喊住了身。
“不用,老毛病了,不妨事!”
刘奎风满眼心疼,“上峰,你啊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于佳摆摆手,示意刘奎风坐下。
“方才我已经招呼过邵世明了,等下你便带着他述职便可。”
“您不出面吗?”刘奎风有些诧异,毕竟这是于佳第一个收服的营阵。
于佳摇了摇头,“不用,我对先锋营关注度过高,就要引起有心之人的惦记。”
“一旦他们惦记上,那不就等于被毒蛇缠身?”
“先锋营的作用多重要你是知道的,我不想让他们成为矢志众地!”
刘奎风明白过来,“上峰,您比我更适合当军师!”
于佳继续按着腿,又哈哈大笑起来。
“我可不行,光是动嘴皮子这一点,我就不适合!”
刘奎风暗自里看着于佳的动作,跟着轻笑起来。
“上峰说的哪里的话,您没发现您现在的嘴皮子已经很溜了吗?”
于佳怔住,她还真没有意识到。
好像每个人到了蓟州军营都有进步。
长海儿和狗剩做事很少再问于佳的意见,不消须臾就能将事情办的妥妥当当。
这刘奎风一改之前的怯懦,在校场上正是意气风发。
小齐和老窦现在充当于佳个人的先锋,训练起来比谁都起劲儿。
好像大家都很努力,又都有了很大的进步。
这是为什么?
见于佳顿住,不知在想些什么,刘奎风便起了身。
“上峰,我去带邵世明述职!”
于佳顺势点头,继续想着方才的事。
他们的转变是从蓟州军营开始的,那就是从离开渝南军营开始的。
突然间,于佳恍然大悟,她笑了起来。
她自己的转变是因为再也没有人为她撑腰了。
于佳在渝南军营的时候,闯的祸、犯的错,都有林功勋兜底。
她不会安慰士兵没关系,林功勋会派刘奎风前去开导士兵。
时日一长,于佳倒是觉得这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她会不自觉的依赖起林功勋。
现在呢?
她身后空无一人,甚至还要成为长海儿等人的靠山。
于佳不得不变得强大起来。
这么说来,她还真是有些想林功勋了。
“孬蛋,你现在还好吗?”
林功勋过的一点都不好。
当日李昶来到芥子城带来了李延昭的口谕,让他撤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