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起酒杯,准备向箫翊与沈冰凝表达最真挚的感谢。
沈冰凝面对着这股热情,虽感难却,却也只能一次次地举杯回应,直到宴会行至一半,营帐内的气氛越来越热烈,几杯烈酒下肚,她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于是悄悄离席,走出了营帐,到外面透气。
小盛子如同忠实的影子,紧跟在她身边,口中还不忘恭维:“沈姑娘,您现在在军中的声望可真是如日中天,将士们对您尊敬极了。”
夜风拂面,带来一丝凉爽,也让沈冰凝混沌的思绪逐渐清晰。
小盛子的话语,不经意间触动了她内心深处复杂的情感。
她深知,原本属于沈冰凝的那份得天独厚的幸运,似乎随着身份的转变,也悄然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不论是那巧妙的水车构想,还是那笔巨额的捐赠,都不是出于她本心,但结果却是意外赢得了燕军上下的一片敬爱。
沈冰凝轻轻按住额头,心中五味杂陈,这份突如其来的荣耀,并不是她所追求的初衷。
见她这般举动,小盛子误以为她身体不适,连忙关切地询问:“沈姑娘,您是不是头痛?我这就去给您请军医来。”
沈冰凝轻轻摇头,微笑道:“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她预感今晚无法返回郡邑山庄,便问小盛子:“那我今晚在哪里休息呢?”
小盛子闻言,立刻领路,边走边解释:“沈姑娘,请跟我来,殿下早已有所安排。由于营中没有专门为女子设置的营帐,所以姑娘今晚将会被安置在殿下的大帐内休息。”
尽管与箫翊共处一帐并非她的本意,但鉴于当前的特殊情形,加上之前两人已有过数次同宿的经历,沈冰凝并未表现出过分的抗拒或推辞。
当她步入箫翊的休憩大帐时,发现这里虽然布置简约,却透露出一种不凡的精致。
青石铺就的地面上,没有多余的装饰,一张洁白如玉的床榻静静安放,而那张用罕见的白狐皮制成的垫子,平铺在座椅之上,更是彰显了帐篷主人不同寻常的地位与品味。
小盛子体贴入微地说道:“沈姑娘,请先在此稍事休息,我这就去为您安排人手准备热水。”
一旁的侍女清儿小心翼翼地搀扶沈冰凝坐下,正准备为她缓解额前的紧张,却被她轻轻拦下。
“你也去休息一会儿吧。”
沈冰凝深知,清儿伴随自己长途跋涉,又在宴会上忙前忙后,定是疲惫不堪。
然而,清儿却笑眯眯地摆手拒绝了:“奴婢不累,奴婢今天特别高兴。姑娘您可是第一位能跟随殿下慰劳将士的嫔妃,而且那些将军对姑娘又是如此尊敬。虽然姑娘出身并不显赫,但您的善良与才华,再加上这些武将的支持,今后谁还敢小看咱们姑娘呢!”
清儿的话语中充满了骄傲与喜悦,仿佛在她的心中,沈冰凝已经不再是那个卑微的女子,而是这片天地间,最耀眼的星辰。
热水被精心准备的侍女悄然送入帐篷内,带着缕缕蒸汽,沈冰凝在侍女的帮助下沐浴完毕,一身清爽,却因行色匆忙间未来得及带上平日里最爱的书籍,此刻坐在床沿边,不禁生出一丝淡淡的无聊之情。
她的眼神漫不经心地游移到床边的精致案几上,那里摆放着几本厚重的兵书,以及一堆堆整齐叠放的奏折,在昏黄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沉闷。
好奇心驱使她起身,缓缓靠近,仔细端详之下,发现这些全都是关乎国家军务的文件,顿时,原本想要消遣的心思便如同遇到寒冰般冷却,手在不经意间碰触到奏折,使之哗啦啦地滑落于地。
正当此时,箫翊携带着帐篷外夜色的凉意步入其中,目光恰好捕捉到了沈冰凝手中掉落的奏折那一幕。
她一惊,连忙放下手中其余的奏折,急切解释道:“臣妾不慎碰翻了奏折,正欲收拾,确实没有偷窥之意。”
箫翊的脸上却是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声音平静地道:“即便是看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孤曾经说过,这些奏折,你可以随意阅看。”
为免被误会,沈冰凝赶紧再次声明,语气中夹杂着一丝紧张:“臣妾真的没有偷看!”
恰巧这时,老练的卫公公恭敬地端着两碗热腾腾的解酒汤,低眉顺目地步入帐篷,轻声禀告:“陛下,解酒汤已经准备好了。”
借着这机会,沈冰凝灵巧地离开案几,远离可能招致的无谓麻烦。
解酒汤饮毕,卫公公又提来了几桶热水,再次轻声道:“陛下,热水已经备好。”
箫翊轻轻点头示意,脚步转向了那用于沐浴的巨大木桶所在。
帐篷之内并未设有任何隔间,沐浴所用的木桶仅以一扇简易的屏风与床榻勉强分开。
在箫翊未归之前,她自行沐浴自然无碍,但此刻他也要沐浴,自己继续留在这里,似乎就显得颇不合时宜了。
于是,沈冰凝急忙找了个借口,站起身来,神色之中似在刻意遮掩着什么:“臣妾这会儿毫无睡意,想去外面散散步,呼吸些新鲜空气。”
闻言,箫翊的眼眸微微眯起,透露出一丝不悦的气息,语气中含着些许责备:“爱妃这般装扮出门,是想引起不必要的非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