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猛烈碰撞过后,黎玉耳边嗡嗡作响。
失重感让她感觉脑袋肿胀,忽然有人推了她的肩膀。
一阵熟悉但绝不应该出现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准备上台了,还喝什么酒,这么大的人了还不知什么叫轻重缓急。”
这声音,黎玉闭着眼都知道是谁,是她那位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养母。
等下!怎么会是这个女人?
她分明是在回家的高架桥上。
刚开到下高架的匝道口时,忽然接到一通自称是她亲外公的电话。
对方刚说完见面地点,还没等她掉头,一辆油罐车忽然刹车失灵,和她的小小特斯拉迎面相撞。
黎玉猛地睁开眼,周围的声音瞬间变得清晰无比,环顾四周,这环境似曾相识。
华丽的装潢,闪耀的灯光,用百合花装饰的台面...
这是一年前她和纪家的订婚宴!
不是,老天爷你就是吃了盐水泡黄豆,闲出屁了,也不带这么玩儿的吧。
她黎玉这是做了什么孽,上辈子寄人篱下,连婚姻幸福都是别人算计的工具。
总算没有缺胳膊少腿的长到了22岁,好不容易等到了亲生家人的消息,还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呢,一场车祸居然让她回到了一年前。
黎玉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豪华的会场,人山人海。
会场里的百合花香,浓郁至极,越闻越臭。
这味道莫不就是老天爷放的盐水黄豆屁。
身穿一袭墨绿色丝绸旗袍的女人,脸上露出标志性地假笑,凑到她耳旁,压低着嗓音:
“发什么呆,今天你和纪泽远的订婚宴已成定局,别给我搞什么名堂,赶紧上去。”
一脸懵逼的黎玉被推搡着走到舞台中央。
要不是刚刚上台阶时不小心被地上的竹编花篮划伤了脚踝,刺痛袭来,她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底下坐满了槟城所有的豪门世家以及媒体记者。
她第一时间想去找他在哪里。
只一瞬间,她的视线穿过人海,停在了他身上。
纪杭双腿交叠端坐在椅子上,暗银色的盲杖静静靠在椅子的右侧。
左耳的耳钉、脖子上的银白色项链和右手腕那串紫檀佛珠的反差叫人移不开眼。
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脸上一支迪奥的猫眼墨镜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即便看不见他的眼睛,也丝毫没有影响这个男人的帅气。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周身似乎散发着一种强大的气场。
挺阔的老钱风黑色大衣里面是件黑色圆领T恤,正式却不商务,或许是脸部分明的线条和精致的骨相,他紧密着唇,泰然自若地坐在那里时,看着居然像个冷漠无情的AI仿生人。
台上的主持人还没开始说话,闪光灯已经咔咔闪个不停。
晃地她眼睛疼,微微转头躲闪,眸光瞟到了站在舞台左侧,她前世的未婚夫纪泽远。
和上次订婚宴一样,身穿白色西装,满脸写着不耐烦。
黎玉看着他这张脸,顿时想起上辈子跟他订婚后,顶着槟城最惨未婚妻的头衔,被底下这群豪门世族和媒体嘲笑了整整一年的回忆。
有说她是妄想用婚姻一改养女命的丑小鸭,有说她是槟城有史以来,商业联姻牌桌上被打的最烂的一副牌......
无论是本地同城头条还是各大报刊和娱乐节目,甚至是微博热搜。
她的人设都是一个贪图富贵惨遭未婚夫厌弃的豪门养女。
不过黎玉忽然又觉得放黄豆屁的老天爷还是公平的,她重生的时间不多不少,正好是宣布订婚的前一刻。
既然重生了,是不是代表一切可以重来。
这一世,如果她和纪泽远不是未婚夫妇的关系,那她对纪杭的感情,就不会被扣上道德的枷锁。
黎玉觉得或许应该搏一搏。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这时,主持人用着一口声情并茂的播音腔,有请另一位主角登场。
她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这主持人是跟上公开课的小学生学的吧。
台下的男人不情不愿走了上来。
她看着走上台的男人,不禁在心里咒骂一句:狗男人,司马光照镜子,一脸的司马脸。
纪泽远与黎玉面对面站着的时候,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别以为你和我订婚了就能踏进我纪家的大门,也别对我痴心妄想。”
黎玉在心里翻了一个大白眼,心想,我只对你的小叔叔痴心妄想。
觉得不过瘾,当着他的面翻了一个。
“你!”
黎玉不理会他,微微俯身,离他更近了些,微微勾唇轻声说道:
“你当我是屎壳郎呢,喜欢追着粪球跑。”
眼前的男人被气地眉头紧锁,就差鼻孔冒烟。
一个区区黎家的养女,他能答应爷爷订婚的要求已经是对她的恩赐,居然还蹬鼻子上脸。
果然跟黎蕊说的一样,她这个养姐心比天高,仗着自己长了一张明星脸,妄想攀上槟城最顶尖的豪门,飞上枝头变凤凰。
真是给她脸了,待会儿可别怪他不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