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绕八拐,俩小孩儿跑到了河边的一座民居,是个破旧的小院儿,墙矮屋低,站在门口院儿里一览无余。
屋里传来男人的咆哮和女人压抑的啼哭。
“爹!你怎么又喝酒了。”吴青青奔进屋里,气的声音都高了。
“你的工钱呢?老子要翻本,快点拿些来!”
男子醉醺醺地说。
“青儿,你爹把家里的东西都赌输了,还要翻地契去抵押,没了房子,咱们可怎么活?”
“怎么活?当然是被老子卖掉!一个个只会罗唣,管东管西,老子忍你们很久了!”
院子边上围了一群人,闻言都啐了一声。
“这吴大匾子真不是东西!”
“买这院子的时候本就是会娘家出了一半的钱,就是指望女婿对闺女好些,可怜吕家老夫妻过世早,没有见着这白眼狼的嘴脸。”
林青鹿暗道,原来是个窝里横,只会对妻女颐指气使。
不料屋里乒乒乓乓,竟真的被这人翻出了地契,得意洋洋出了院子,“我这小院儿地段好,左邻右舍有无想买的?”
大家皆后退一步。
“吴匾,怎能卖房去赌,老子就是这么教你的?”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头儿,气喘吁吁地跑来,一只枯瘦的巴掌举起,狠狠打了男子一巴掌。
老头儿打完一巴掌,仍旧恨的咬牙,左看右看,寻了个木棍子,对着呆立住的儿子劈头就打。
“我叫你喝酒胡混!我叫你流连赌场!我叫你打妻骂女!我叫你不务正业!”
打得儿子抱头乱窜,酒也醒了,嚎叫着“再不敢了”。
老头儿打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老泪纵横。
“我这么大年纪,还想着为你攒一副家底儿,挣了命一样去外头做小生意,水土不服差点死在外面。
刚回来就听说你这半年,结交了什么狐朋狗友,不但嗜酒如命,还迷上了烂赌。
我本不信,我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平日冲动些是有的,但绝不是那等不正派的人,可过来一看,真是心里都凉了啊……
儿啊儿,你怎回变成这个模样啊……”
吴匾听了老爹的话,也嚎啕大哭。
“爹啊,是儿子不孝,一开始只是想玩两把,博个彩头,可是转眼都赢了,发了一注财,就忍不住自己的手了,这半年像是在梦里一般,只想着翻本。
眼下已经欠了赌场四十两银子,不还就要把会娘和青儿拉走抵债,儿子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想着卖掉房子的!”
吴老爹看着儿子心虚的眼睛,失望不已。
“我是你老子,看着你长大,但凡你撒谎,就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看你是被迷住了心窍,失了本性,非下狠心管着不行。”
“会娘,你来。”吴老爹把儿媳叫出来,见到头发蓬乱,脸上有伤,又看见孙女青青哭的眼睛红肿,不由闭了闭眼。
“街坊邻居,请帮老汉个忙,叫了前街武馆的汉子来。”
有人应了声,飞快跑走。
众人不明所以,连会娘母女和被打得哀叫的吴匾都蒙了。
等武馆的一位教头师傅过来,吴老爹付了对方一个银角子,方才开口说话。
“各位街坊也看到了,吴匾已经沉迷博戏,无可救药,而我年老力衰,已经打不动他了。”
吴匾顿时有了不祥的预感,连声叫道,“爹、爹!我知错了,孩儿知错了!”
吴老爹不理,垂着眼皮说,“我管教不了,自有地方能管教。今日请武馆师傅,将我这不争气的儿子送到惩戒院去,希望大家做个见证,吴匾不改好,就算我死了,也不许他出来奔丧!”
众人皆哗然,只有被武师傅镇住的吴匾大声呼喊,“别送我去,爹我错了!”
林青鹿跟旁边人打听了惩戒院的事,不禁笑笑,放心离去。
惩戒院是原主余泽,一个炼心的小阵法,心术不正之人身处其中会寝食不安。
这是原主偶尔见到凡间的公堂审案,而给宗门提出的意见。
毕竟有些凡人犯法,但罪不至死,打板子又起不到教育作用,心思不正下次还会犯案。
为了惩戒和震慑,总该有别的法子。
不然怨气太深,凡俗界容易招致邪魔。
没想到宗门采纳了她的意见,且已经在凡人界实行了。
看起来很有威慑力。
想到此处,她又叹气。
原主的储物袋被抢走,本命剑也碎裂,灵石法器一切皆无,可谓除了一件血衣,再无其他。
幸亏有空间在,不然就是在乱葬岗等死的命了。
现在的身体是一个健康的普通人,修为没有一点,就算有储物袋也打不开。
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还是从头修炼吧。
界与界之间有壁,且进入这个世界后,她的空间跳跃能力也受到了压制,只能用来保命了。
时间不早,林青鹿打听了惩戒院的所在,借住到了降仙观。
降仙观在慕仙城郊外的清源山上,华美精致,观宇浩大,这里是接待修真界招新队伍的行馆,他们离开后,这里就成了凡人求神问仙的地方,香火很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