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太平看了眼人事不省的含露,想到这里毕竟是椒房殿。即便贵妃娘娘有协理后宫之权,也协理不到皇后的寝宫。
何况宫中历来,就没有太医给宫女看病的规矩。虽然这事儿的内情,他们心知肚明,但其他人并不知道。
在椒房殿里不经过皇后的同意,就将皇后亲口罚跪的宫女救下来,这无疑是在打皇后的脸。
以前就算了,皇上从来都拉他家贵妃娘娘的偏架。
但这几个月以来,皇上多在何昭仪宫里留宿,来合欢宫的时间,要比以前少了许多。
虽然和其他嫔妃比起来,并不算少。但若两边针锋相对,皇上未必还能像往常一样,处处偏袒他们合欢宫。
“贵妃娘娘,奴才瞧她这副样子,怕是要不成了。到底是椒房殿的人,皇后娘娘就在里面,咱们......”
季寒苏一个冷眼扫过去,董太平就将后面那些话,全都吞了回去,一个字都不敢再往下说。
“奴才明白,这就吩咐人去太医院,请一位太医过来替含露姑娘医治。”
董太平转身吩咐了跟在身后的徒弟,然后主动帮着清萍等人,将含露送回屋里。
谁料清萍不知是介意他太监的身份,还是认为他是合欢宫的人,好像他会伤害含露一般,总是有意无意的挡着他接近。
不过慌乱之中,趁清萍等人不注意,董太平还是故意碰了碰含露的额头和手腕儿。
虽然有些发热,但并没有预料中的烫手。且额头和手腕的温度,差别也有些太大了。
若说是因为外头天气太冷,顺便替她降了温,也不符合常理。
再留心看了眼含露的脸色,刚才还红的像猴子屁股,这会儿虽然依旧红彤彤的,但也好了不少。
他虽然不懂得医理,但一些常识还是有的。怪不得皇后今日请她家娘娘过来,原来是安排了这样一场大戏,就等着贵妃娘娘上套。
想必一会儿请过来的太医,也是皇后早就安排好的。
可惜皇后不仅手段拙劣,还安排错了人。连他都能看出端倪的事情,怎么可能瞒得住贵妃娘娘......
外头闹了这么一出,皇后可算舍得从寝宫里出来。看着慌乱的众人,脸色沉着的像一汪深潭。
“季贵妃可是对本宫有所不满,竟然在椒房殿,插手本宫宫中的事情。”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季寒苏向皇后行了个礼,穿着一身厚重的斗篷,还能透着一股柔媚婉约,体态风流。
每回赵琚看着是赏心悦目,皇后看着就是狐媚惑主。
“您这话说得,臣妾可不敢当。您是中宫皇后,椒房殿里一草一木,除了皇上谁敢替您做主。”
“臣妾也没想到,过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会撞见这一出。”
“奴婢不懂事,皇后娘娘想怎么教训都可以。原本就是些玩意儿,若真是得罪了您,即便叫人直接打死,也是她罪有应得。”
“不过眼下已经是年关,辞旧迎新是大事,若是沾染了血腥恐会生出不祥。”
“便是朝廷处置江洋大盗,还有那些十恶不赦之辈,也不会赶在这个时候。”
“臣妾也是一片痴心,为皇后娘娘着想。”
“一个洗脚婢的性命不要紧,但若是因为这件事,损了皇后娘娘的清誉,坏了宫中祥和之气,只怕日后皇上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皇后说道,“当着本宫的面,季贵妃竟然就敢揣测皇上圣意。可见往日恃宠生娇太过,到现在还看清自己的处境。”
后宫之中想要活的肆意,最要紧的便是皇帝的恩宠,其次才是位分家世。
至于儿女,既不用皇帝十月怀胎,也不用他承受生育之苦,更不用他照料抚养。
孩子多了也不都那么值钱,从来都是母凭子贵的少,子凭母贵的多。
若非是万顷地里唯一的那根儿独苗,想让皇帝处处上心,事事在意,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只看容妃和二皇子就知道了,赵琚对容妃一向冷淡,即便容妃运气好,生下了二皇子景安,但依旧不得他的欢心。
连带着她生的二皇子,也没怎么感受过父皇的疼爱。从还是个奶娃娃开始,就不被重视。
在季寒苏得宠之前,母子两人虽说不全然是个透明人,但也差不了多少。
要不是为了平衡后宫,赵琚也不会想到,让容妃帮着打理宫务。
皇后也算是忍到头了,直接当面锣对面鼓的嘲讽季寒苏失宠。
季寒苏闻言也不生气,皇后到底也是贵族小姐出身,即便是讽刺,也说得不温不火。
更难听的那些,她这些年不知道听见多少。要是都生气,她早就被气死了,哪里还能站在这里?
“皇后娘娘今日叫臣妾过来,不是为了和臣妾说这些吗?其实不用皇后娘娘提醒,臣妾心里也清楚的很。”
“臣妾身为贵妃,又得皇上亲口吩咐,代替皇后娘娘协理后宫,乃是嫔妃之首。”
“还为皇上生下了华蓥和景昊,这些年自问也算得上勤勉。皇上对臣妾的心意,也一直未曾改过。”
“皇后娘娘觉得,臣妾该是什么样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