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话?”赵琚笑问。
季寒苏点点头,“当然,难道皇上还能想到有谁,比您对我更好不成?”
赵琚笑道,“这话还算是有些良心,朕这些年也算是没白疼你。”
只从物质和陪伴来说,赵琚对她的确不差。
除了那些一眼看去,就逾制的物件。皇后宫里的有的好东西,她合欢宫里也一样不差。
而她手里有的,比如那块里头裹着水草的琥珀,半山半水的血玉镯,龙眼儿那么大的南海金珠,和鸡蛋大小的渤海夜明珠。
这些东西其他人连见都不曾见过,就送到了她这里,她现在的私房,丰厚得超乎想象。
不过东西再多,她也是先保管着,等以后华蓥大了,这些全都是她的私房。
季寒苏又给赵琚夹了一块桂花糯米莲藕,然后小心问道,“昨天晚上的事情,可吓着臣妾了。”
“皇后娘娘行事虽不够清明,但也算是得到了教训。何昭仪死前,还提到玉嫔和安妃两个,皇上准备如何处置?”
赵琚刚夹起这块莲藕准备下口,听见季寒苏这话,也没了吃饭的心思。
“安妃和玉嫔侍奉不力,苛责宫人。朕已经下旨,将安妃降为昭仪,玉嫔降为美人。两人禁足一年,潜心礼佛,好好学一学佛祖的慈悲。”
“至于皇后,她身体不好,太医再三强调,说要静养。”
“后宫的事情,你多担待些。以后能不打扰皇后,就别打扰,以免妨碍皇后养病。”
季寒苏道,“说来我刚跟着您的时候,皇后娘娘也算是一位贤妻。”
“行事清明公正,是个贤惠得体的人。这几年对我处处刁难不说,为了将我置于死地,竟丝毫不顾皇上的颜面。”
“用这样狠毒的手段就罢了,还将韩王世子牵连进来,险些闹得无法收场。”
“想来都是因为,皇上对景昊过于溺爱的缘故,才让皇后娘娘心生不满。为了替大皇子扫清障碍,所以兵行险招。”
“臣妾也没想到,最后受罪的却是景珩这个孩子。虽然我与皇后不合,但景昊对兄长的尊重,却是实实在在的。”
后宫的这些算计,她从未在华蓥和景昊面前提过。两个孩子还太小,放在上辈子还是幼儿园的年纪。
她不希望早早的就让他们,参与到这些事情里来。至少尽她所能,给他们一个简单快乐的童年。
但皇后显然没这么想,她是没有故意在大皇子面前,灌输其他皇子威胁论。
可对于自己与其余嫔妃之间的关系,当真是半点都没隐藏。每每大皇子看见她时,目光里的刀子要是化虚为真,能将她戳得千疮百孔。
季寒苏不信,赵琚就没有发现这点。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再掩饰又能掩饰到哪里?
想到右腿经脉受损的大儿子,赵琚实实在在的叹了口气。杜泰看过之后,和韩刘两位太医的看法大差不差。
也是说日常行走无碍,但骑射习武这块儿,多少会受些影响。
好在景珩年纪还小,身体恢复力强。用针灸加上推拿,辅以药浴,能将损伤降到最小。
皇子又不用参加科举,武艺上稍微欠缺了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玉嫔......
还没有皇子,就想着让景珩这个嫡长子,给她将来的儿子腾位置,胃口也太大了些。
“她们算计颇深,苏儿又何尝是好欺负的。朕相信景珩遭此一劫,不是你蓄意为之。但论起顺水推舟,和坐山观虎斗,谁又比得过你?”
“朕希望这样的事情,以后都别再发生。”
赵琚凝视着季寒苏的眼睛,季寒苏坦然的与他对视,白玉筷子放在白瓷碗上,声音清脆如罄。
“皇上的意思是,别人想要害我,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有错?”
“圣人还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当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皇上的胸襟或许胜过先贤百倍,但臣妾的心眼儿从来就小,做不到这些。”
“您要真想看我大度,不如您再忍忍。等到二十年后,臣妾年纪大了,兴许也就历练出来了。”
再说这狗男人往日里那些,似是而非的明示暗示,不就是希望看见,自己生的是一群狼?
现在又来装模作样,呸,不要脸的贱人......
“朕不是这个意思。”
赵琚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心虚,吃亏的是他儿子,罪魁祸首还是儿子的亲娘,他也很为难啊......
“朕只是想着,皇后身体不好,无力照顾儿女。景珩和兰陵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也是他们的庶母,位分在嫔妃中最尊贵。”
“如今又管着后宫的琐事,应该多照顾他们些。照容为太后祈福,也没那么多功夫照顾顺德。”
“朕想着她们姐妹,平时多来往一些也是好的。不如将兰陵和顺德送到你这里,住一段日子,让她们姐妹几个,多亲近些。”
“你也尽一尽庶母的责任,好生教导她们些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