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咖啡店里走出来的约什觉得自己的脑子昏昏沉沉的,他把那张别着名片的球票捏在右手,漫无目的地行走在艾尔河边。
走着走着,天色就已擦黑了。
他发现自己停在了一栋楼房的下面。
那栋楼有三十多层高,一大半的窗户里都没有灯光,被漆成暗黄色的楼房,像根标枪般插在黑与白平行的地面上。
白而硬的是人行道,黑而臭的是艾尔河。
约什抬起头,看了那栋楼房一眼,他的手指伸了出来,仿佛在顺着楼体的阴影一点点向上爬,第十三层,他还记得那间房子,那里差一点就是他的家了。
他向前走了几步,走到了那栋楼的底下。
在艾尔河与楼体之间,夹着一小片空地,地上的蒿草已长得与小腿齐平,河水散发出的臭气让他精神了一点,也让他忍不住皱眉。
低下头,约什看见蒿草的缝隙里,尽是灰的黑的东西。
灰的是鹅卵石,黑的是狗屎。
他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不知不觉间消失了,就像三年之前消失的工作,和紧随其后消失的房子一样。
似乎有些东西,有些事,就是喜欢在他没注意到的时候消失。
可那东西是什么呢?约什想不通,他紧跟着就想起了下午的时候,那个年轻俊俏的老板说的话。
一支球队不可能是生活的一切吗?
那生活到底是什么呢?
约什想了想,忽然笑了一下,他索性坐在了蒿草中,没管此时的自己像块石头还是像坨狗屎。
他的手又伸进了衣袋里,摸了两下,摸出了那根皱巴巴的高希霸长矛牌。
他拿着那支烟,凑到鼻尖,眯着眼仔细嗅了嗅,又把它塞进嘴里,刷的一声,划燃了一根火柴。
天已经黑了。
索普拱门训练场里,利兹联的队员们还没散。
他们今天一直在加练,几场连胜让这群十八九岁的小伙子浑身都是干劲,直到毛里西奥·萨里愤怒地冲他们大吼大叫,才把这群不知道累的孩子赶回更衣室里。
“卢卡!卢卡!快来,给你的队长捶捶腿!”拉德贝倚在更衣柜门上,秋裤卷到了大腿根,挥着手大叫。
刚从浴室里走出来的莫德里奇,一边擦着脸上的水渍,一边笑道:“队长,捶腿这件事你应该去找医疗团队,主席先生给我们请了四位理疗师,就是负责干这事的。”
“少废话卢卡,帮老队员按摩本来就是你们这帮菜鸟的责任,别把它推给理疗师。”拉德贝哈哈大笑。
莫德里奇耸了耸肩,还是走了过去,装模作样的在拉德贝的右腿上锤了两下。
“嘶~”拉德贝忽然一缩腿,控制不住地吸了一口冷气。
“队长,你怎么了?”莫德里奇的拳头停在了半空中。
拉德贝揉了揉右腿的膝盖下方,脸上露出了憨直的笑容:“没啥事,上周被森林队那小子撞了一下,还不是怪你们这几个中场,拦不住人家的前锋。”
莫德里奇没有反驳,而是看着拉德贝有些别扭的站姿,问道:“队长,你是不是受伤了?要去找队医看看吗?”
“我哪伤了?你少胡说!”拉德贝把脸一板,莫德里奇就不敢还嘴了,只能乖乖站在一边,听老队长训话。
“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这些娃娃,身体没长好,有个磕着碰着的,该歇几场就歇着,要不耽误了涨球。”拉德贝拉着莫德里奇坐在自己身边,“我都奔四的人了,没那么金贵,再说了,我这眼看踢不了几年球了,能多上一场算一场,有什么好休息的?等我退役了,休息的时间多的是!”
“可是主席先生赛季开始前就说过,只要有受伤风险,就应该上报队医......”
“哎!小卢卡,你这个孩子哪都好,就是太听话。”拉德贝摆了摆手,“在英超,乖宝宝可混不好啊。”
“我们不是还在英冠吗?”
拉德贝摇了摇头,憨厚的一笑,“在英冠的日子不会久了,你看,我们最近一直在赢,我想,到了赛季末,咱们至少也能有附加赛踢。”
“那很好啊”莫德里奇点了点头,语气又变得有点担心,“队长,英超的球员是不是都很厉害啊?”
“有什么厉害不厉害的?还不是两个肩膀扛个头!”拉德贝一拍他的肩膀,“只要你不怕他们,他们就怕你了!小卢卡,想踢好英超,你的胆子要比你的身子壮才行。”
莫德里奇点了点头。
拉德贝接着道:“英格兰的球员都是愣子,只会莽上来撞你一下,铲你一脚,你要是怕了,不敢做动作了,那他们就得逞了。要我说啊,他们这点手艺,比西班牙的球员可差远了。”
他抬起头,回想起了当年在欧冠踢球的日子。
“我们当时踢欧冠,碰上过巴塞罗那和拉科鲁尼亚,他们的身体对抗和英格兰人不一样。”拉德贝边说边比划,“英格兰球员喜欢面对面的撞你、铲你,而西班牙人的动作小得多,也坏得多,他们会顶你的膝盖、踢你的跟腱。”
“嘶——”莫德里奇光听这话,就觉得自己的腿一阵幻痛。
“所以,如果你想更进一步的话,不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