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暖家。
当谢浅睡眼惺忪,打着哈欠走出房间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挺着肚子在厨房忙活的喻暖,困意顿时消散,并油然而生一种负罪感。
"醒了?"听到脚步声,喻暖动作不停,扭头看了她一眼,笑容浅浅,"坐一会儿,早餐马上就好了。"
谢浅负罪感更重了,走到餐桌前坐了下来,歉然道,"明明该是我照顾你的,实际上还要让你照顾我。"
喻暖不甚在意,将刚刚煎好的蛋放到桌上,"谈不上什么照顾不照顾,早餐我也要吃,顺手的事。"
随后二人相对坐着吃早餐。
餐毕。
谢浅抢着道,"我来收拾碗,你做饭,我洗碗,分工合作。"
喻暖看了谢浅一会儿,没有拒绝,厨房有洗碗机,想来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一切交给谢浅以后,喻暖回到工作室,继续设计工作稿件。
"喻暖喻暖……"
喻暖昏沉中听到了有人在喊自己,费力地抬起眼皮,就看到谢浅焦急的脸,有些茫然。
谢浅舒了一口气,庆幸道,"总算把你叫醒了,你要再不醒,我就要叫救护车了。"
"我……我这是怎么了?"
虽然恢复了意识,但是喻暖依旧感觉头脑昏沉,眼前阵阵发黑,她不是在工作吗?
"身体是你自己的,这下你该相信我没有骗你了吧。"谢浅将一杯温热的液体塞到她手里,是医生开的营养剂,"贫血会让人感觉头晕心悸,困乏疲倦,尤其是你还怀着孕,我刚才听屋里一点儿声,进来一看,就看见你昏倒在桌子上。"
喻暖捧着杯子,沉默地喝着。
的确,身体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谢谢。"
喻暖放下空掉的杯子,营养剂见效很快,她的气色好了很多,声音都大了一些。
"你这个月份应该好好休息养胎,不是很重要的工作,往后推推吧。"
谢浅劝道,虽然喻暖做的都是脑力工作,可脑力工作也是工作,对人也是一种消耗。
喻暖再度沉默。
她当然也明白怀孕工作不管是对孕妇还是对胎儿都不适宜,但是她要考虑的远比这些更重要,而那些是谢浅这种大小姐不会明白的,也不必让她明白。
"项目已经接了,违约总是不好的。"
半晌后,谢浅扯了一个理由。
然而谢浅可不管这些,"特殊情况要特殊处理嘛,你的甲方是谁,我来跟他谈,大不了违约金我替你赔。"
听着谢浅肆意任性的发言,谢浅不禁扶额一笑,大小姐处理事情的方式还真是简单粗暴,看着这样的谢浅,他不由想起了容绍霆,当出容绍霆要帮她处理问题时,言论如出一辙。
是啊,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你笑什么?"
谢浅瞧着喻暖的笑容,困惑地问,明明在笑,可是那笑容怎么让人感觉满是悲伤。
"没什么。"喻暖从回忆里抽身,摇了摇头,"谢谢谢小姐好意,但是我会处理好工作与生活的平衡。"
喻暖都如此说来,谢浅再进行干涉,多少就没有边界感了,所以她识趣的终止了话题。
嗡嗡嗡——
此时谢浅的手机响了,她低头看了一眼来电,神情顿时有些不自然,匆匆站了起来,出了喻暖的工作室,避到厨房才接通——是容绍霆护工的电话。
"……容绍霆病情恶化了……怎么回事……让医生用最好的药给我吊住……我不让他死,我看谁敢收他的魂……好,我会回去看看……"
砰!
空杯掉到地上,瞬间裂成无数碎片。
喻暖僵站在厨房门口,谢浅想到了要避开她,但是高估了她这所房子的隔音。
听到声音,谢浅忙走了出来,看着一地玻璃碎片,知道喻暖已经听见了,只是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
"没拿住,我来扫扫。"
喻暖打破了僵滞的局面,避开了话题,落荒而逃般地去找扫帚。
谢浅也不由如释重负,刚好她怕刺激到喻暖,不知该怎么跟她解释。
两人默契地都没有提横亘在她们之间的人。
医院。
"容绍霆!"
谢浅紧急地飞了回来,风尘仆仆地冲到容绍霆的房间。
"你怎么来了?"
容绍霆诧异地看着她,神态非常从容闲适,除了白纸一般的面色泄露了他身体的实际状况。
"医生都给我下病危通知书了,你还敢问我怎么来了?"
谢浅看着容绍霆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能不能别不把自己的命当命。
容绍霆心里又酸又暖,垂着眼,沉默着。
他该说什么,他又能说什么。
将死之人一切都是空。
"容绍霆!"谢浅走过去,不顾容绍霆的病体,拽住他的衣领,"我不许你死,不止是我,还有……总之,你不能死,这个世上还有人需要你,就这么死了,你甘心吗?你不想弥补你的遗憾吗?你要是死了,你自己都不知道你会错过了什么?"
容绍霆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