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厂长办公室门口,两人反复在心里斟酌用词,敲开门,里面却只有一个年轻的女工。
短头发的小姑娘说话办事都一副利落样,这会儿她抱着档案袋,急着往外走,看都不带看俩人一眼的:“厂长不在,愿意等就在门口坐着,不愿意就明儿再来。”
门口右手边有一排座椅,张善奇和刘栋从善如流地坐下,顺便把他们带来的东西往椅子底下塞了塞。
很快楼梯口处就响起说话声。
张善奇和刘栋赶紧站起来,尽可能地表现出礼貌客气的样子。
毕竟是来求人办事的,先给人家留个好印象肯定是没错的。
两人只等着那位程厂长一拐过来,就立马喊一句厂长您好,可等黑色的布鞋一踏入走廊里,视线对上那张脸,张善奇到嘴边的话突然没了。
刘栋那边喊了句厂长好,发现大队长没出声,相当诧异地侧头。
张善奇正盯着进门的人,真不是他定力不足,实在是此时面前这位他不久前才见过啊!
“怎么是你?”他下意识问。
这人是那天落水男孩的家属啊!
“您也是过来找厂长的?”看对方穿着打扮都比较朴素,张善奇就理所当然没把他当成厂长。
程建业愣了一下,看到藏在椅子下面的东西,心里有了点猜测:“嗯,你也是?今天怎么就你自己,上次那个会做心肺复苏的姑娘呢?怎么没来?你们来找程厂长是……”
刘栋一看队长和这位认识,特别自来熟地接话:“我们是过来找厂长学技术的。”
“学技术?”
程建业没大明白,张善奇原本没打算明说他们的目的,因为等下还要送礼,这事真心不好大张旗鼓地往外说,怕传出去有损厂长名声,但刘栋话都说到这里了,他也只能顺口解释清楚。
“江苗有事要忙,我们是打算学学制糖的工艺,给村里再谋个赚钱的出路。”
这几年各地大队都流行开办小工厂。
要办厂倒不是稀奇事,程建业赞许地点点头:“这是好事,真能办成了,村里能增收,村民的日子还能过得更好些。”
“嗐,先不想那么远,眼下先把技术学到才是真的。”
张善奇想起那个溺水的孩子,还很关心,“上回那孩子怎么样了?”
“多亏了你们啊,他没事,现在又活蹦乱跳了。”
正聊着,方才去送档案袋的姑娘走了回来,看到程建业站在门口还挺诧异:“厂长?您怎么不进去?”
“啥?”
“厂……厂长?”刘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人居然是厂长?
他们竟然一下子就见到厂长了?
最关键的是,看起来队长和这位厂长还认识,而且队长和江苗同志似乎还对厂长孩子有救命之恩,这不是歪打正着了嘛?
他想拿眼神质问队长,既然认识程厂长,来的路上干嘛还一直念叨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厂长,不知道厂长肯不肯帮忙?
他哪里知道,张善奇压根不清楚程建业的身份。
现在,他也是一脸惊讶啊!
不过也是,人家姑娘早说了,厂长姓程,这位先生也姓程,是他粗心大意,没想到啊!
张善奇很快平复好心情。
公事公办,他可没想拿救命之恩要求人家程厂长答应他的请求。
像是猜到了他的想法,程建业摆手,提前阻止了他开口:“我说了学技术是好事,即便你不是我儿子的救命恩人,这事我也会支持,但我也有条件,你们的人来学技术可以,只是不能白学,每月得交学费。”
“我要的也不多,就一块钱。”
他竖起一根指头的时候,刘栋都做好对方狮子大开口的准备了,没想到居然只是一块钱。
这分明就是在给他们行方便啊!
张善奇心头一热,客套话他不会说,但是实打实的事,他都能办,人家要的不多,这并不意味着他可以顺杆子爬,真就一个月只拿一块钱。
客客气气地说了句谢谢,张善奇把带来的礼物全部留下,叫上刘栋就走。
这回他也没给程建业拒绝的机会:“都是些村里养的东西,不值钱,你若是不收,我们也没脸送人来学技术。”
话说到这份上,程建业也不好推辞。
等人一走,女工黎静拧着眉,挺不乐意:“厂长,技术全让他们学去了,往后就有人跟咱们抢生意了。”
“话不是这么说的,做生意的,要把眼光放长远。”程建业摇摇头,语重心长地解释,“做买卖就得有竞争,良性竞争才能促进双方共同进步,再说他们只是小作坊,抢不走多少生意的。”
再一看对方拿来的东西,黎静也是满脸嫌弃,全是农村的土货,脏死了。
程建业又笑她见识少,不识货:“这可是走地鸡,白切或者和蘑菇一起下锅炖了,那是再好不过的!”
潍州岛。
张善奇说江苗有事忙是真的。
她今天要做的事情是领着部队那些人去料理田地,为明天的插秧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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