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庚都不想理他。
打断江苗讲故事这事就够让人不爽了,又说了这么句话,诚心破坏她们夫妻关系呢?
江苗过去推推陈长庚左臂,意思是让他说话。
孙建州倒不介意。
反正陈大营长性子冷,气场强也是人尽皆知的,演练那段时间,团里干部跟他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你小子这回又立大功了,炮弹扔下来那一瞬间,连保护作战资料带救战友,最后还能平平安安出来,难怪人家都说你是战神!”
“得了,看你也是不愿意跟我们说话,各项费用全交过了,下午还有个检查,组织派赵鹏在这照看,他去买水果了,马上回,有事你直接叫他。
弟妹既然也在这,我们就先回了。”孙建州还是有眼力见的,主动给人家小两口让地方。
跟过来的杜胜也紧忙把怀抱的绿布包放到床头柜上:“陈营长的日常用品都在这里。”
走到门口又突然想起什么。
“对了,陈哥。”
杜胜扭头提醒:“你枕头底下那几封信我也给你带来了。
嫂子,那信好像是给你的。”
给她的……信?
江苗多聪明一个人啊,眼睛一亮,扭头看陈长庚。
陈长庚表情全僵住,怎么也没想到杜胜一个糙老爷们,收拾东西会如此细致,居然把他放在枕头底下的信也带了过来!
他立马侧身要去翻布包。
江苗反应也是相当快。
既然是写给她的,她看看没问题吧?
一跨步,箭一样快步冲到床头柜旁,两人同一时间伸手去拽布包。
江苗摸到绿色的提手,陈长庚右手打着石膏,只能用左手,当然就慢了一步,没摸到布包,却握住了江苗的手。
这一握才发现,江苗的手瞧着白白的,触感却有些粗糙,右手拇指上还有个结了痂的小伤口,估计是日常干活弄得。
当然了,再粗糙也比他这大老爷们的强百倍,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来,陈长庚目光一动,一抬眼却正看到江苗的领口。
她穿的白衬衣,天热,最上头的一颗扣子敞开着,一躬身,领口松松垮垮的张开,露出一片若隐若现的风景。
陈长庚耳根瞬间就红了,他赶忙侧头,松开手。
瞅准这时机,江苗攥紧布包,往旁边一拉,“哗啦”一声打开拉链,放在最上面的就是两封信。
信封上端端正正着写“江苗”两个字。
陈长庚字如其人,笔力重,笔画硬挺,出锋如剑,有气吞山河之势。
江苗唇角上扬:“不是说写信太矫情?”
事已至此,见没得挣扎,陈长庚心颤面不颤:“闲着没事,随便写的。”
他想让江苗别看,但也知道说了肯定没用。
江苗把信揣进口袋,现在不看,等一个人的时候,再仔细看看他写的到底是啥。
岛上营地有个电话,江苗出门找了个电话亭给团长他们报平安,陈长庚只是手臂骨折,问题不大,估摸住个三四天就能出院。
这时候,张善奇才刚收到时秀代为传达的消息。
是叮嘱他按时查看稻秧,保证好土壤湿度。
再就是甘蔗田,现在是甘蔗生长的关键期,这档口务必提高甘蔗田病虫害防治意识,一旦发现虫害现象,务必第一时间砍掉有虫害的节段,最好再将这一节进行焚烧、掩埋处理。
张善奇牢牢记住,却没结束话题:“你说陈营长住院了?”
时秀叹口气:“这小两口是真不容易。”
“确实不容易。”他点头,这句不容易指的却是江苗。
她一个人在医院能行吗?
他不禁担忧起来。
营地那边,陈长庚受伤这事很快传得人尽皆知,惹得全团上下一阵讨论。
大家只知陈长庚受伤,具体为啥,伤啥样那是一概不知。
团里战士多是诧异陈营长居然也会受伤。
有一部分则是十分担心营长。
唐顺华心都提到嗓子眼:“团长怎么还让那女人去照顾我们营长?她毛毛躁躁的,性格又粗放,能照顾好吗?”
家属院里也得了消息。
晚上一起在院里纳凉时,杨彩环就撇着嘴嘟囔:“陈营长原先枪林弹雨的,战场都上过多少回了,从来也没受过重伤,这一下子直接进抢救室了,真倒霉!”
“自打娶了这媳妇,陈营长就没顺当过吧?上回为了找媳妇私自调兵遣将,挨了一回罚,这又进抢救室,这媳妇该不会与陈营长八字不合,天生克他吧!”
说者有心,听者也有意。
孙卫国这些日子对江苗逐渐有所改观,觉得长庚娶这媳妇可能的确是个好的开端。
晚上听了媳妇刘宝珠的话,面一沉:“胡说八道!”
“她们年纪轻,随军时间不长,说话没遮拦,你一个营长媳妇,跟着我都多少年了,也跟着瞎掺和?”
“什么八字不合,克不克夫的,那叫封建迷信,让上头知道,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你吼什么?我这还不是担心小陈?”刘宝珠被批得灰头土脸,“你要不愿意听,就当我没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