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无权置喙。您想和谁亲近,是您自己的事,臣妾不敢介怀。您是臣妾的天,天意纵横自有天道,臣妾只会顺应天意,不会窥测天意。”
“你这性格……倒真应了原牧野那八个字。”邱沄眼中的笑似流淌的风,吹进兰笙眼中,凉意冰心。
“陛下此话何意?”兰笙觉得邱沄的目光流露着不容她回避的质询。那清朗的眉目,柔和的神态,尊贵的气势,君王的威严,明明近在眼前,却让兰笙感觉远在天边。
“今日朝上,有人在御前发生口角。原牧野为了维护你的声誉,被人打青了眼眶。”邱沄讲故事一般的轻巧语气让兰笙毛骨悚然。
又是原牧野,这原牧野究竟是何人?兰笙不解,能为自己说话的人必然是和赵家有关的,“陛下,臣妾并不认识原牧野,这人,是家父的学生吗?”
见兰笙说话的情状不似作伪,邱沄更觉可笑,“原牧野是兵部的一个四品郎中。你们在太后寿宴上有一面之缘。”
兰笙想起了那个莫名执着的年轻人,“原来是他……”兰笙细细回想当时的言行,不觉得有失礼违制之处。便坦然道,“仅凭一面之缘就能为人维护声誉,这位原郎中真是有些憨直。”
邱沄轻咳一声,对兰笙的含蓄表达报以认同,“那人确实是冒傻气。竟然敢当着朕的面维护朕的妾室。不知居心何在。”
兰笙实在按捺不住心头的烦躁,轻声说道,“说起有人维护我就像在说别人家的妾室。陛下待臣妾果然不够亲厚。这就难怪臣妾不会介怀陛下亲近别人了吧?”
邱沄狭目轻挑,被这同样含蓄的呛声逗笑了,“你对朕心怀不满吗?”
“臣妾不敢。”兰笙偏头看向别处,“臣妾只是,就事论事。”
“好一句就事论事,你和那原牧野还真有些心有灵犀,这四个字,他今天也说过。”邱沄目不转睛地盯着兰笙,不想放过她的一丁点儿情绪变化。
兰笙蹙眉,觉得邱沄似乎是在想方设法地设陷阱诱捕她,“陛下是一定要在臣妾和那原郎中之间扯上关系吗?臣妾不懂陛下的用意,还望陛下明示。”
“谦和守礼,温良清敛。这是原牧野评价你的八个字。朕很想知道,你们俩的一面之缘是怎么让他生出这种感慨的。”邱沄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
兰笙从容起身,在邱沄身边跪下,面色沉静肃穆,“陛下,恕臣妾直言,臣妾与陛下……也只是数面之缘,以陛下对臣妾的所知,难道臣妾当不起这八个字吗?”兰笙心有不忿,又低声续了一句,“除了御花园躲避太后那次……”
邱沄微微歪着头,打量着不卑不亢的兰笙,面上流出淡淡的笑意,“就算他说的都对,朕的女人,也不需要他来维护,更不允许他来品评。”邱沄伸手将兰笙扶了起来,“朕的女人,要小气一点儿,要时刻想着得到朕的独宠。”邱沄抬手轻点着兰笙的额头,“朕不喜欢你这么大度。作为惩罚,今晚你去榻上睡。”
看着邱沄潇洒转身,更衣上床的背影,兰笙有些不明所以。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受这种惩罚?皇帝摆明是在做戏,而且做的既虚假又浮夸,为什么自己既要入戏应声附和他的装腔作势,还要旁观为他恰如其分的霸道击节叫好。
兰笙觉得自己有些可怜,可是冷静下来想想,她既为棋子,只要任弈棋之人翻手为云覆手雨就好,她自无心,焉惧摆布。皇帝喜欢怎样就怎样吧,不过是换个睡觉的地方,这有何难。
还是那床薄被,还是那张硬榻,还是那颗波澜不惊的心,兰笙偎着寂寥的夜,深遁入梦。
翌日清晨,兰笙如之前一样,唤醒邱沄,为他更衣,伺候他用膳,送他上朝。望着邱沄离去的背影,兰笙的心头泛起了愁绪酝酿的涟漪。她不喜欢这种习惯,因为她知道,这种习惯会把她彻底变成邱沄的妾,她的人生会在这种习惯中不可挽回的凋零,她会变成一个可有可无、形同虚设的存在。兰笙心底一阵战栗,原来她还做不到无所畏惧、全无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