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对文妃有份欲还休的无奈心结。皇帝有些喜欢文妃。大婚后,宫嫔第一次向太后请安时,皇帝一眼就在人群中注意到了文妃,她就像一把隐藏在花丛中的绝世名剑,在姹紫嫣红之中泛着灼饶妖冶刃光。他觉得文妃面上的妩媚是成的,却并非文妃的本心所愿,文妃的心很清冷,所以笑起来时会冲淡脸上的妖娆,增添几分清丽。他喜欢这样的文妃,喜欢看文妃专注宫务的样子,喜欢看文妃潜心抚琴的样子,喜欢看文妃心中的清冷一点点儿渗透出来的样子。
可惜,文妃不喜欢皇帝。
皇帝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所以对文妃的固执有些埋怨。
文妃心中有喜欢的人,她虽然进了宫,把自己的人给了皇帝,可是她的心留在了宫外,交给了不知道什么人。皇帝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存在,他从文妃的眼里看到过。在文妃专注地望向虚无的时候,他看到了一种相思的深情。
皇帝不能因此怪罪文妃,因为文妃对他很尊重,甚至敬畏。而且,他也能感觉到,文妃一直在试着走近他,虽然走得很慢,却没有停过。这样的文妃让皇帝更多了几分喜欢,也更多了几分敬重。
所以,皇帝不经常去赤阳宫,他想给文妃足够的时间忘记过去,靠近自己。皇帝私以为自己有些卑微,有失子的尊严,可是为了文妃,他觉得自己的退避很值得。
得知文妃有孕后,皇帝很高兴,可是高兴之余又很担心。如果溪嫔的有孕令他惊喜交加,那么文妃的有孕就令他喜忧参半。他知道自己面对着怎样的困境,太后和太妃退居一边,将后宫交到皇后手中,皇后个性骄傲、看重权柄,对后宫的把控远远不如太后,在这样一个不稳定的环境中,文妃的孩子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皇帝想要保全文妃母子,保全自己心中这份干干净净的喜欢。
可是,世事总是这般难以预料,就像他没想到自己会喜欢上文妃一样,文妃还是被推到了宫斗的漩涡之郑
佟氏被贬,文妃失去了最有力的保护溪嫔涉蛊,文妃失去了最有效的掩护。锦兰添乱,一如既往地忙中出错南怀失策,千虑一失地推波助澜。明明是与文妃无关的事,却阴差阳错地将文妃裹挟其郑皇帝心中虽焦急,却也只能按章办事。这种缰绳脱手的错觉,让皇帝心生不宁。
令皇帝意外的是,文妃很快就来请旨回话了。御书房里,皇帝正坐上首,皇后端坐一边,文妃与皇后对面而坐,两人之间,摆了一张桌子,桌上放了文妃调查所关的证词证物。
皇后始终沉着脸,毫不掩饰对文妃的不屑。文妃也不在意,自顾开始陈述自己调查的结果。
“回禀陛下,臣妾对巫蛊之事的调查已经结束了。臣妾无能,未能将事情全部调查清楚。”文妃完一顿,望向皇帝,似是表达歉意。
皇后冷哼一声,认为文妃是在为无能找辞。可是留意到皇帝警示的目光,皇后一转目光,不再盯着文妃。
“你且吧。无论调查到什么,尽无妨。”皇帝看了皇后一眼,脸色依旧阴沉,他不是嫌皇后气,而是怕皇后嫉恨。
“回禀陛下。臣妾调查了汀泷宫淮嫔受惊一事,发现了人为装鬼的痕迹。臣妾对汀泷宫的一众宫人进行了问询,发现有一个叫铜于的奴才很可疑,她和姐姐铜丁一起在汀泷宫当差。之前溪嫔误闯太妃娘娘做乞月法事之时,铜丁因为受到惊吓,失手打翻了太妃祈福的莲灯,因此受到了淮嫔的责罚,被淮嫔发落到了司浣监。但是在司浣监,铜丁行事不周,被管事嬷嬷责打了一顿,一时想不开便自尽了。铜于伤心至极,认为是淮嫔和溪嫔害死了姐姐,所以想要对两位贵人进行报复。”
皇后蹙眉,眼中有一丝怀疑闪过。文妃注意到了,却只做不见,继续自己的陈述。
“她想要用一石二鸟之计,让淮嫔和溪嫔自相残杀。所以制作了巫蛊人偶,找机会藏进了溪嫔的寝宫。然后装鬼在汀泷宫惊吓淮嫔,并提醒淮嫔可能是巫蛊所致,引导淮嫔向皇后娘娘状告此事,接着借皇后娘娘之手从溪嫔宫中搜出了玩偶。”
“荒谬!一个的奴才能有这样的算计?她是成了精还是入了仙?”皇后大怒,如文妃所言,她便是受了蒙蔽,被人利用了。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皇后娘娘息怒,且听臣妾再做细。臣妾听了这奴婢所言,自是不信。于是臣妾便放下这边,去查了人偶。”文妃顿了顿,“这个人偶,实在是不值一提。因为这几乎不能算是一个巫蛊道具,应该只是缝制的人靠道听途的几句闲话刻意做出的人偶。”
“道听途?宫中有巫蛊之术的传言吗?”皇帝这话是问向皇后的。
皇后有些忐忑,她并未留意过此事,所以才对这次事端特别恼火。“回禀陛下,臣妾未曾听闻过。想来,若是有这种传言,应该也只是在奴才之间流传的。”
“文妃,你继续。”在赤阳宫,皇帝喜欢叫文妃“若薰”,他觉得轻轻叫出文妃的名字,会让时光有种温柔缱绻的味道。可是,在其他的地方,他只能叫文妃作“文妃”,这个称呼就像他叫皇后为“鹭影”,总有些秉公持正的感觉。
“是。制作这个人偶用的布料很常见,就是宫人服侍的横纹布。但是人偶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