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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人所难(1 / 2)

兰笙形容的很准确,皇帝就是要让邱淮成为箭靶,让这个没有背景、身份尴尬、身无所长、有口难言的人成为众矢之的。佟安邦病倒后,吏部的大半事务都要经三王爷之手才能作数户部的事务在六王爷的操持下依旧风生水起礼部的赵庭远依旧不温不火,虽经了之前的营私案却未见部内事务有何波澜工部事务在皇叔的关照下按部就班,无功无过兵部虽有原牧野在,却也只能安心一半,另外一半,着实让他头疼。至于刑部,是最让他窝火的,刑部众人,个个老谋深算,恨不得把一部律法玩出万紫千红来,总想着以法度做利器在朝堂上杀出一片血雨腥风,这些人,是一日都不想让他闲暇度过的。

“朕确有此意。”皇帝突然想知道,兰笙对他的决定会有何评价。他无心伤害邱淮,毕竟是兄弟,他只是想借邱淮其人,为他分担一些魑魅魍髂算计。

兰笙陷入了沉默,皇帝的坦承让她无言以对。她没有资格评判皇帝的决定是对是错,她也没有能力改变皇帝的决定,她只能为邱淮感到担忧,为邱淮感到惆怅。

皇帝实在躺不住了,头顶的棕色帐幔让他心底压抑,他转身侧躺,望着兰笙,想要从那双安静的眸子里看到这人心底潜藏的真实。

“臣明白了。臣会去找淮先生,尽量劝服他。”兰笙望着皇帝,对自己愈发鄙夷。在成全自己的心安和保全友饶平安之间,她选择了前者。她想为皇帝做些什么,不希望自己的出现变成皇帝的绊脚石。

皇帝看不出兰笙的想法,他讶于兰笙平静的接受和长久的深思。这人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不是一向意气用事、随心所欲的吗?

兰笙见皇帝还盯着她看,以为皇帝还有什么吩咐。“陛下还有其他事吗?”

皇帝被问得一愣,“没有,没有了,睡吧。”

兰笙翻了个身,面墙而眠。皇帝有点儿想不通,这饶反常不会是无缘无由的,虽然这转变没什么不好,可是皇帝却依稀觉得兰笙距离他更远了一些。就像此刻他们俩之间的距离,虽然是同床而卧,中间却像是隔了楚河汉界。

如何跟邱淮开口?兰笙拿不定主意。她可以请邱淮做画、请邱淮制扇、请邱淮为师,可是她不出请邱淮入誓话。人生经事,总要问个为什么。兰笙如此,邱淮亦该如此。兰笙知道,要劝服邱淮,首先该劝服她自己。邱淮为什么要入仕呢?

邱淮是先帝长子,是皇帝长兄,是陵国皇亲,是宗室显贵。邱淮理应为陵国担当起政务之工、护国之任,这是邱淮的身份赋予他的责任,也是皇帝给予他的期许。如果十余年前的事确实是他所为,那么孤苦不算是他赎罪的方式,牺牲才是。兰笙觉得自己要做的事很残忍。可是她已经应下了皇帝,便再无退路。

翌日,兰笙做好了盘算,便动身前往画院。邱望致养病期间,江嫔提出暂停画艺的课业,以免邱望致蘸了墨汁清洗时沾水湿了伤口。课业停了,邱淮便在画院做自己的事。兰笙想,在画院里这事也好,邱淮不会不自在,接受的可能性也大一些。

见兰笙来拜访,邱淮很高兴,他让人在园中起火烹茶,他和兰笙围炉而坐,既暖和,又有赏茶品茶之趣。见邱淮毫不设防,兰笙心中更增愧意,她甚至打起了退堂鼓。可是看着扇堂这一方斗室大的地,兰笙又觉得,也许走出去,对邱淮而言,是一种残酷,可是一旦走出去了,对邱淮而言,那将是一片新的寰宇。

邱淮在竹几上备了笔墨纸砚,见茶还要煮上一会儿,他提笔写道,“夫人来访,淮心甚喜。”

兰笙心念一动,拿起另一支笔,在纸上写道,“有事相邀,望先生熟虑。”

邱淮沉下面色,似有所感,迟疑了片刻,才接着写道,“受人所托乎?”

兰笙正色点头。就见邱淮继续写,“若是圣意,恕淮难以从命。”

直觉告诉兰笙,邱淮的用词里有更为复杂的情绪,“非圣意,是弟心非所命,是所停”

邱淮蹙眉,不解其意。兰笙见状,笔下不停,“非君臣是手足,同甘苦共患难。兄长既为长,理应爱弟护弟。”

邱淮面上泛起苦涩,“不敢高攀圣上,淮乃罪人。”

“淮之罪,罪于沫,非于沄。若拒所托,方罪于沄,非臣之罪,乃兄之过。”兰笙有些了然,邱淮的心中必是有难言之隐,虽然还未到出的时机,可是这艰难却是他忘却过往的负累。

邱淮没有动,他看着火炉上的茶壶,目光随着那突起的纹路上下漂浮。

兰笙继续写道,“人生如白驹过隙,自此岸到彼岸。先生禁足,乃此岸之伤,若到彼岸,则伤消哀逝,人生焕新。”

见邱淮仍旧没有反应。兰笙想要搁笔,可是一道灵光闪过,她写道,“先生可知,人有四不辜负。”

邱淮望向兰笙,眼神有了波动。兰笙写下十六字:“不负赋、不负韶华、不负信赖、不负期待。”

邱淮眼中涌起了哀赡情绪,兰笙知道自己找对了方向,她在脑海中迅速回顾着关于邱淮的一切,从十数年前的落水之事,到几前的树下之事,她写道,“先生此身,亦得亲人期许,困囿经年,可曾真正安心?”

两行清泪字邱淮目中落下,他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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