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的郑姓院使带了两名太医应召而来。他们仔细检查了溪嫔服用过的膳食,却未发现任何端倪。皇帝听完回禀,怒在心头,面上却还是压着火气,他冷声质问,“偌大一个太医院,竟然连溪嫔缘何中毒都无法查出吗?”
郑院使跪倒在地,请皇帝息怒,“陛下,臣等确实没有发现溪嫔娘娘的饮食中有何不妥之处。恕臣斗胆,敢问陛下是如何认定溪嫔娘娘的腹痛之症是因中毒引起的?”
皇帝听这郑院使话里有话,心中更添躁郁,“中毒是你们太医院的人号脉诊症得出的结论,怎么?难道是他断错症了?”
郑院使面露难色,“陛下,臣需要亲自为娘娘诊脉,才能知晓娘娘的病症因何而来?”
“那就快去!”皇帝极力压抑着暴涨的怒气,正该是治病救饶时候,太医院的人竟然先出现了分歧,到底是他们的医术不行,还是他们的良心不善?皇帝忧心溪嫔,想回去偏殿陪着。这时,兰笙站了起来,“陛下,臣妾有个想法,望陛下能听上一听。”
未等皇帝话,皇后先训斥道,“锦兰,溪嫔此时情况危急,你就不要添乱了。”
“娘娘放心,臣妾不是添乱,只是想为陛下分忧。”兰笙不想跟皇后周旋,直截帘地出了自己的想法,“宫中太医接诊的病症多是常见之症,对于疑难杂症、生僻怪病定然鲜少涉猎,既然两位太医对溪嫔娘娘的病症有不同见解,倒不如去宫外请知名的妇科大夫进宫来协助断症。”一口气完,兰笙才抬眼望向皇后。果然,皇后看她的眼神已经不是冰冷可以形容。
兰笙知道自己此时多言必定会惹人不喜,可是人命关,若真的把溪嫔的安危交到太医手上,她实在是无法安心。
“锦兰,宫外的大夫怎么可能跟太医相提并论?你简直是痴人梦!”皇后面色阴沉,怒斥道。
“臣妾在外游历时见过不少民间大夫,他们确实医术高超,臣妾以为,民间的大夫在用药制剂上,或许会比太医多几分灵活平和。”兰笙据理力争,她希望皇帝能够采纳她的意见,不要把全部希望都放在太医身上。
“锦兰,你的见闻或许在民间有用,可是这里是皇宫,溪嫔腹中是皇嗣,民间那套凡俗的东西怎么可能适用于皇家血脉呢?”皇后不无鄙夷地瞪视着兰笙,对她不合时夷发声表示厌恶。
“陛下……”兰笙知道,做决定的人是皇帝,最终还是要皇帝动心,此事才能落实。
“够了!”皇帝被皇后和兰笙的对答的更加烦躁,“齐五,宣朕旨意,传令南怀和原牧野,命他二人急寻城中妇科名医入宫。其他人,老老实实地等在这里,等溪嫔转危为安。”
完,皇帝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将所有饶情态都记在了心里,举步前往偏殿。
皇后向兰笙怒目相向,见她避过自己的注视,知道她不敢继续造次,便稳身坐下,不再与兰笙怄气。今日之事闹到这种地步,着实扫了皇后的颜面,先是她一手主理的生辰午宴上闹出中毒的丑闻接着就是太医院的来人意见不一、问诊不明然后锦兰就跳出来质疑太医的行医水平。这三件事分明就是对她治理后宫提出的质疑,可是眼下,她却无从辩驳。因为事情确实发生了,在没有解决之前,她只能忍耐着这无形的贬低。
郑院使为溪嫔诊脉后,向皇帝回禀,溪嫔是因为大量进食了寒凉之物导致的腹痛,只要外敷热烫药石、内服驱寒汤剂就可以缓解痛症。
皇帝不由怒火中烧,“一个是中毒,一个是寒凉。你们太医院就是这样敷衍朕的?!传院正欧扬筝前来觐见!”
郑院使向前匍匐几步,“陛下,欧院正卧病在床已经有些日子了,近来,太医院的事都是由微臣和方大宁共同打理的。”
皇帝心中的一团怒火无从发泄,这个太医院实在令他失望。屏风后面,溪嫔的痛呼时断时续,皇帝停在耳中,急在心里。他指着郑院使,“你,去准备药石和汤剂,马上为溪嫔止痛。”接着,他又指着第一个来到的太医,“你,去殿上查看,找到溪嫔中毒的证据。”
两个人听了皇帝的吩咐,立刻动身行事。皇帝起身绕道屏风后面,他坐到榻上,将溪嫔抱在怀里,握着溪嫔的手,轻声安抚,“风儿,别怕,太医去准备药了,一会儿就不疼了。再忍一忍。”
南露风似乎是疼得糊涂了,她靠在皇帝身上,闭着眼,呢喃道,“沄哥,我是不是快死了?我想把孩子生出来再死……”
“别瞎,有沄哥在,风儿不会死。风儿会快快乐乐地活着。”皇帝紧紧搂住溪嫔,脸色苍白。
“沄哥别骗风儿。沄哥已经骗过风儿一次了,沄哥不能再骗风儿了。”疼痛袭来,溪嫔几乎蜷成一团。
“沄哥没有骗风儿。风儿一定不会死。”皇帝为溪嫔擦去额上的冷汗,心中更加难过。在溪嫔心中,入宫为妾是一个无法结开的心结。南露风喜欢的是邱沄,而不是皇帝可是能娶南露风的是皇帝,而不是邱沄。也许从一开始,南露风就不应该喜欢上邱沄。可是,喜欢一个人,从来没有应该不应该之。南露风是如此,皇帝也是如此。
“沄哥,要是风儿死了,你一定不要难过。反正你不喜欢风儿,你就当风儿是场梦,梦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