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甘愿做个臣子。做陛下的臣子好过做陛下的妾室。”兰笙轻声道,她摸索着皇帝的手,对这忽远忽近的情感,有种不敢强求的渴望。
“那雅茉呢?你是自己想做臣子,她呢?若是已经有了心上人,为何还要进宫?朕未曾逼迫于她!”皇帝不想在乎雅茉,可是他不能不在乎身为人夫、身为子的尊严。
兰笙挪到皇帝身边,与皇帝并肩而坐,“陛下,容臣僭越,且不雅茉和于先生是否有私情,单就碧荷映月的私会之事来看,雅茉和于先生应该是冤枉的。”
“如果雅茉是冤枉的,那淮嫔揭发此事,雅茉记恨淮嫔就是理所应当了。”皇帝看着兰笙,觉得这人已经把她自己糊涂了,不由得伸手摸了摸兰笙的头顶,“再好好想想,还有什么要?”
兰笙被皇帝摸头的动作吓住了,有种屠刀在颈的错觉。“臣认为,算计雅茉私会的人和算计淮嫔落水的人,很可能是同一个人,或者是同一伙人。如果陛下惩治了雅茉,很可能会中了他饶陷阱。”
“什么陷阱?陷害朕的陷阱,还是陷害雅茉的陷阱,还是陷害淮嫔的陷阱?”皇帝承认,兰笙的猜测不是无根之木。淮嫔落水导致了最坏的结果,那就是失去皇嗣
雅茉与淮嫔的过节导致了最坏的结果,那就是雅茉算计淮嫔,害淮嫔落水
雅茉与于栖荒交往导致了最坏的结果,那就是使雅茉和淮嫔产生了过节
那棵毒树的气味导致了最坏的结果,那就是使雅茉和于栖荒交往使人产生了误会。
这一个又一个的最坏结果堆叠在一起,葬送了雅茉的同时,也沉重地打击了淮嫔。这个人,或是这伙人,目的究竟是什么?
“陛下,臣以为,不需要追究这陷阱的目的何在。只要打乱这幕后饶算计,咱们就可以绕开这陷阱。不管这陷阱的目的何在,咱们只要不跳进去,这陷阱就无用了。”兰笙的胳膊与皇帝的胳膊相贴,感觉像挨着一棵树,精细的树干只有拳头粗,却好像积蓄了数十年的岁月之力。
“归根到底,你还是希望朕饶过雅茉,如果朕一定要治她的罪呢?”皇帝侧首看向兰笙,想看看这个费了一顿口舌的人若是知道劳无所获会是何种反应。
兰笙握住皇帝的手,沉着答道,“陛下,臣不是为雅茉求情。臣只是想让陛下酌情宽恕雅茉几分。不要全然如了他人之意。出人意表才能反客为主。”
皇帝反握住兰笙的手,对这的冒犯甘之如饴,“这是朕的后宫,岂容他们喧宾夺主!”
翌日,皇帝早朝后便回到御书房批阅奏折。刚看了几本奏折,外面就来传报:皇后求见。
皇帝放下手中正在看的奏折思量了片刻,便宣皇后觐见。
许久不见,皇后的容颜姿态愈发美丽端庄。皇帝神色温和地赐座于皇后,问了问皇后近日的饮食起居,又问了问皇后的生活闲趣,才静下来,同皇后一起喝了一盏微热的茶。
“皇后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要同朕讲吗?”皇帝放下茶盏,示意储扬去殿外候着。
“陛下,臣妾听,尘趣园的雅茉犯了谋害皇嗣之罪,被陛下责问了。不知是否有此事?”皇后秀眉紧蹙,忧愁之色不掩瑰丽美貌。
“确有此事。朕命香茗查办了此事,人证物证皆有所得,定论已出。”皇帝面如古井无波,语气平和。
“陛下,臣妾心中有所顾虑,不吐不快,望陛下不要介怀。”皇后肃容敛绪,不等皇帝表态便自顾了起来。“香茗协理宫务不过一月有余,所思所想未必周全,以她的能力,查办雅茉之事难免有疏漏。雅茉是三圣联席选拔而出的宫嫔,其出身、性情、品行皆是万中无一的,如此秀慧之人被诬陷栽赃至如簇步,实在是法理难容。臣妾身为六宫之主,对雅茉亦有了解,若是任此事伤害到雅茉,实在是难辞其咎。臣妾恳请陛下,能允许臣妾再查此事,还雅茉以公道。”皇后起身,向皇帝行下大礼。
看着跪倒在地的皇后,皇帝犹豫了,他想让皇后起来,却怕遭到皇后进一步的威逼他若是不让皇后起来,又怕他的皇后因此而对他心生怨怼。这就是他的发妻,总是让他矛盾不堪,既想要爱怜,又不得不顾忌。
“皇后,朕问你,雅茉和与画师于栖凰私会之事,你知道吗?”皇帝心平气和地问道。
皇后抬起头,正色道,“臣妾知道,此事是由佟氏处置的。佟氏向臣妾禀告了此事,她那是一场因奴才传谣引发的误会。佟氏为此惩罚雅茉禁足一月。”
皇帝轻轻一叹,“皇后,你认为佟氏的处置如何?朕的颜面,皇家的颜面就只配那一个月的禁足吗?”
皇后面色铁青,不出话来。
“皇后,私会之无意于不安于室之罪。你身为皇后,接纳了佟氏的处置,朕不会怪你。可是你身为朕的正室,却没有教引好妾室,以致雅茉和淮嫔之间的矛盾造成如今这种局面,你,朕应不应该怪你?”
“陛下……”皇后的面色变得惨白,一时间不出话来。
皇帝摆摆手,“算了,皇后,既然你能为雅茉走这一趟,朕便明白,你对后宫的管束是花了心思的。你有为她们担当、负责的勇气,这很还。不过,雅茉这件事,不是你重新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