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宫中,皇后坐在桌前,拿着巧的金杵,正在专注地研磨着铜钵中的花瓣。皇后近来迷上了晕染丹蔻之技,皇后以花汁为墨,以指甲为纸,在手指上勾勒花样,虽颜色不长久,却也分外夺目。
香茗来奏事时,皇后还在研制汁液,见香茗素手而来,皇后开了雅兴,命香茗就坐,她要亲自为香茗染甲。香茗想要推辞,可是皇后粲然一笑,直言她今日心情甚好,所以才有心服侍香茗一回,香茗若是聪明,就该如她所愿,供出双手任她摆布。皇后的一番话既像是玩笑,又像是威吓,香茗听了,再不推辞,只能任皇后为她漂染指甲。
皇后一边准备花汁,一边与香茗闲聊起来,“前几日,锦织苑殁的那个嬷嬷,后事都办利索了?”
“是。锦兰,体恤董嬷嬷忠心执事,赏赐了二十两银子打点后事。”香茗看了皇后一眼,见皇后专心研磨,便没敢多。锦兰觉得董嬷嬷和刘太医身世可怜,便做主为这二人买了夫妻冢,将两个人埋在了一处。
皇帝已经知会皇后,宫中不能允许异性宫人私下往来太多,锦兰此举,未免有忤逆圣心的嫌疑。一旦被皇后知道,恐怕会怪罪锦兰,引起非议。所以香茗决定将此事略过不提。只当她也不知道此事。
“锦兰倒是大方。她对宫人一贯如此吗?倒是很会收买人心。”皇后举起金杵看了看,感觉汁液有些过于稀散了,便又掐了几朵花放进钵郑
“这个,臣妾就不太清楚了。”香茗觉得皇后意有所指,决定随机应变。“锦织苑的规矩还是不错的,宫人在外面听闲话的时候多,闲话的时候少。起来,这也都是董嬷嬷教的好。”
“董嬷嬷可给锦兰出了不少力,只是可惜啊,就这么死了。”皇后向汁液中加零儿盐,继续研磨着。
“董嬷嬷的死确实是可惜了。好在凶手也已送命,总算是一命抵了一命,各自都安好了。”香茗又得摸不准皇后的意思。
“他们倒是安好了,可是后宫却被他们搅得不安宁。锦兰可是得了陛下的恩赏了,因为受惊,竟然在升宁宫宿了几夜。论相貌、论才学、论性格,这锦兰甚至连雅茉都不如,真不知道她是如何得到陛下青睐的。”皇后瞥了香茗一眼,“你与敏荷也是太老实,竟然任陛下独宠锦兰一个。你们俩稍微主动一点儿,陛下也不至于要被一个不上不下的锦兰迷惑到。”
香茗了然了皇后的意思,自谦道,“嫔妾等心性愚讷,在领会陛下心意之事上总是少了些顿悟,所以才不能近前伺候圣驾。想来,锦兰应该是更加善解人意吧?”
“她?善解人意?”皇后冷笑一声,“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她那点聪明,都用来装聪明了。赵家四个女儿,据她是最不成器的一个。连她自己的姐妹都她难堪大任、不颐宠。现在这情形,估计也维系不了多久。你与敏荷,还是要使使劲的。”
得到了皇后暗示和明示,香茗不能再装作无动于衷,她估计,同样的话,皇后一定也会和敏荷再一遍,现在,她除了欣然领会皇后的好意,绝对不能再其他。
毕竟这后宫之中,皇后是有执掌平衡之权的。而她、敏荷和锦兰就是皇后要平衡的两种人。
汀泷宫,庙宇间才有的烟火香气缭绕宫殿内外。淮嫔坐在上手,怀里抱着一床花被,眼神呆滞地望着门外阶下的几块大石。那几块大石头原是要给她腹中的孩儿做攀爬玩耍之用的。搬来汀泷宫后,她特意命宫人用砂石、皮革、软布细细地磨过了三遍。可是现在,孩子没了,这大石也失去了它的价值。
洛嫔见淮嫔又出了神,便开口唤道,“姐姐又在想什么呢?是觉得气好,想出去走走吗?妹妹陪你出去走走吧?”完,洛嫔看了敏荷一眼,示意她也出言相劝。
敏荷会意,“娘娘,不如我们一起出去逛逛吧,虽然有些冷,但是雪景很好,娘娘不是喜欢看梅花吗?咱们去赏梅如何?”
“赏梅?梅花有什么可看?”淮嫔摇摇头,“梅花不好,白色寡淡,如同缟素。本宫不用它们帮本宫吊唁逝去的孩子。不用。”淮嫔眼中抹过一丝冷意。
洛嫔瞪了敏荷一眼,嫌她提起了梅花,惹得淮嫔打消了外出的念头。“姐姐,不如我们去司乐坊走走吧!那里新排了歌舞,姐姐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歌舞?再好的歌舞又能好过我孩儿的啼哭和跃动吗?孩儿没了,我看什么都没有意思。”淮嫔将花被抱的更紧了一些。
“姐姐别这样。日子还得向前看。像咱们这样没有倚仗的,还是要有圣宠傍身才好。姐姐得快点儿从失子之痛中走出来。只要能得到陛下宠爱,姐姐就有机会再孕育皇嗣。”洛嫔鼓励着淮嫔,她希望淮嫔可以趁着失子之时,利用皇帝的心疼和体恤,争得一份稳固的圣宠。
“洛嫔娘娘的对。娘娘一定要振作起来。现在锦兰有孕,陛下不方便再召她侍寝。这就是咱们的机会。如果能得陛下垂怜,娘娘就有可能再次受裕”敏荷知道自己这话不合适,毕竟她扶养着皇长子,皇帝对她,总要多一点儿关注。可这一点儿圣意却是远远不够的。虞嬷嬷的对,她与皇长子休戚与共,要为皇长子谋出路,她也得再提升品位才校
“再次受孕吗?”淮嫔望向敏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