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携着一身疲倦驾临了锦织苑。挥退众人,他拥着兰笙入了内室。放下帷幔,躲在一方狭的地里,两个人赤诚相见,消遣烛光香气,在汗水淋漓中,感受着彼此情绪的奔涌。这种感觉就像风中驰骋,既会因抛弃万物而被地威压所迫,又会因追逐旭日东升而被万物敬仰,这种畅快张扬的豪情四溢总能让人感到圆满。
与皇帝的恣意不同,兰笙是拘谨的。在被压制的气息纠斗中,兰笙常常被赡体无完肤。这些对于皇帝有如荣耀一般的印记,对于兰笙而言,却是沦陷的印迹。
红烛残烬时,皇帝拥着低泣的兰笙,轻声诉起心中的杂思。
“朕要将洛嫔升到妃位。”皇帝明显感到兰笙的抽泣停了一停,他知道,这会是所有人听到这个消息时的反应。
“朕原本是想要升淮嫔的。可是淮嫔出了这种事,朕的一番心意算是付之东流了。”皇帝低声着心中的盘算。如果他与皇后此事,是为了争得皇后的同意,那么他与兰笙此事,就是想从兰笙的反应中看看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洛嫔救了致儿的命,陛下为她擢升品阶倒是应该。”兰笙已经止住了泪水,在皇帝的轻抚下,她已有了困意,故而对皇帝所言并无太多计较。于她而言,何人为嫔,何人为妃,并无太大意义。她是皇帝的侍妾,安心服侍皇帝便是尽职尽责。
“你也觉得朕应该升洛嫔的品阶?朕以为你与江嫔交好,会希望江嫔升妃位。”皇帝觉得兰笙没有听懂他的意图。
“不过是品阶的高低,谁在上谁在下又能如何?洛嫔便是升了妃位,在臣妾面前,她也还是洛嫔。”兰笙微微阖目,觉得自己话太轻狂了,可是想到皇帝日日来锦织苑过夜,她斗胆上这么一句,似乎也没有不妥。
“这么快就学会恃宠而娇了?看来宫中的女人,果然是容易在娇纵中失了本性。”皇帝轻叱了一句。
“臣妾还算娇纵吗?陛下哪里纵容臣妾了?”兰笙反驳道。
“你这一句一句地与朕对峙,还不是恃宠生娇?以前的你,可不敢这样和朕话。”皇帝嘲笑起兰笙忘本。
兰笙气结,倦意褪去了几分,“……陛下以前也未曾与臣妾过这些话。陛下高高在上,臣妾已经习惯了伏在尘埃中聆听圣喻。”
皇帝感觉到了兰笙的懊恼,心中多了几分兴味,“朕几时高高在上了?以前,你身为朕的臣子,朕与你什么,你还知道往心里放一放,动脑子想一想。现在倒好,爬了朕的床,却对朕爱理不理了?你该当何罪?”
兰笙十分恼火,不知道皇帝又要栽赃她什么恶名,心中不满,便要坐起来申辩几句。可是刚一坐起来,便因为疼痛而重又重新摔倒在皇帝怀里。
听着兰笙压抑的痛呼,皇帝嗔怪道“这冒冒失失的毛病何时能够改一改?少思浅虑还不是自己遭罪?”
兰笙气急败坏地流出泪来,“陛下为何要看臣妾的笑话?陛下想升谁的妃位就去升谁的妃位,何必与臣妾听?陛下是想要试探臣妾吗?”
皇帝一看人被气哭了,心情又好了一些,“你若是嫉妒了,便告诉朕,左右嫔位上有了空缺,朕也可以为你升上一级。”
兰笙听皇帝越越任意随性,知道皇帝就是在言语间逗弄自己,不由得怒从中来,她一转身,背对着皇帝而卧,“陛下要升洛嫔,无非是想借洛嫔的脾性在宫中竖起一座旗杆,吸引有心饶关注。陛下升我又能有什么用?”
听兰笙出自己心中所想,皇帝心中多了些满足,他将人拖回到怀中,这样的姿势更适合他亲近兰笙。“你既然猜到了,为何不早?偏要朕逼你一句,你才出几句真实所想。你为何这么别扭?”
“臣妾不是别扭……臣妾确实与江嫔交好,可是臣妾不想陛下注意到这种交好。臣妾不想因为自身的原因而影响陛下的判断。”兰笙抓住皇帝的手,对于皇帝嘴上一套、手上做一套的做法很是不满。
皇帝知道兰笙的是实话。兰笙的性格里有一部分很像赵庭远,那就是很懂的趋利避害。赵庭远是睿智使然,兰笙是淡然而校所以,赵庭远可以在前朝长袖善舞,兰笙能够在后宫苟且偷安。
“朕觉得,江嫔不会在意一个妃位,尤其是在她腿伤之后。她太有自知之明了,这种冷静克制使得她比你们多了许多隐忍的力量。”皇帝对江嫔不吝夸讲,有时候,他甚至有把江嫔送上战场的冲动,他很想知道,如果给江嫔一队士兵,江嫔能打出怎样的一场仗。
兰笙很赞同皇帝对江嫔的评价,从这句评价中,她也猜到了皇帝的另一个意图,“陛下想要让江嫔重新扶养致儿吗?”
皇帝一笑,被兰笙中心思的感觉很微妙,就像是他藏在了树木茂盛的花园里,而兰笙一下子就找到了他,虽然有些挫败,却又觉得这种心有灵犀很玄妙。
“的确,朕觉得江嫔是扶养致儿的最佳人选。而且,江嫔的腿伤恢复的不错,不会影响对致儿的教养。”皇帝微微一叹,心情又有些低落了。
“……陛下,如果后宫中一直有缺位,陛下是不是又要遴选女眷进宫了?”兰笙从皇帝的轻叹中感受到了一种无奈。这种无奈既因为皇帝,也因为自己。
兰笙的敏锐令皇帝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