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语气中的无奈和惋惜。
兰笙听着太后的话,心绪又烦乱起来。若依太后之意,虚华庵的事便得追查彻底。可是太后所欲的“彻底”恐怕又与皇帝不同。皇帝所求,是给文孔两家以交代;太后所求,却是给方氏以警醒。如此,怎样收拾局面才合适呢?兰笙不知不觉地叹了口气。
太后听到,竟然停下了脚步,她转身看向兰笙,“你还年轻,又圣眷正隆。孩子还会来,倒是你,若是仍旧不能自强,那孩子来了也会走。”太后看兰笙的眼神很严厉,恰如当日遴选之时。可是这一次,兰笙从那严厉中看到了一国之母才有的郑重其事。
“多谢娘娘提醒,嫔妾会检警自身的。”兰笙垂下头,以示敬意。对于太后的关怀,她是有些愧对的。喜得贵子的显耀昭彰,痛失麟儿的寂寂无声,这断崖式的因果虽是无心造就,却也给了兰笙一个当头棒喝般的教训。面对太后的提点,她只能顺势应下,毕竟,此刻的太后只是一位关切后辈的长辈。
“后宫,从来不是弱者偷生的华屋广厦。你们若是想要高枕无忧,就得将这后宫变成自己的囊中之物。哀家当年可比你们勇武多了,早早就看清了这一点,然后就过了四十年枕戈待旦的日子。”此时的太后完全不同往日,她像寻常的老妇人一般,回忆起了点滴往事,虽然没有一一追溯,却在轻描淡写中勾勒出了一段风雨大作的人生。
“娘娘,恕嫔妾冒犯。这后宫之中,难道还有您都无法撼动的力量吗?”夏茗面露忧色,她是第一次与太后有这样亲近的接触,此时的太后,让她有种欲罢不能的敬畏。
太后打量了夏茗一番,才凛然答道,“哀家不过一届妇人,丈夫活着的时候靠丈夫,丈夫过世了便要靠儿子。哀家是想把这后宫变成自己的家,可是事与愿违,哀家终究是成了这后宫的过客。”
兰笙心念一动,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太后娘娘,这后的主人究竟是谁呢?”
太后难得地露出一点儿笑意,“胜者王侯败者寇。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