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春接过了林朝阳交给他的任务,第二天一大早便张罗着出门。
燕京地处华北,冬季气温跟东北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老两口根本没把外面的天气当回事,脚步轻快的出了门。
这一出门就是一天,晚林朝阳和陶玉书回家也没见着两人回来。
陶玉书担忧道:“爸妈不会迷路回不来了吧?”
“不至于,不认识路还不会张嘴问吗?”
林朝阳正说着,林二春夫妻俩便回来了。
在外跑了一天,两人满身风霜,林朝阳察觉到张桂芹同志面色不渝。
“咋这么晚才回来?”
“你问他!”张桂芹气哼哼的说道。
林朝阳的眼神看向林二春,带着询问。
林二春满不在乎的说道:“别听你妈瞎说。”
“我瞎说?说出门去找房子,他可倒好。中午吃完饭,跑胡同里看人修鞋,一看就是一下午。
还跟人聊了,聊着就不走了。
怎么滴?你也要摆个摊儿修鞋啊?”
张桂芹说着气就不打一处来,最后忍不住挖苦道。
“朝阳,别听你妈胡说,她根本就不懂。
我们午坐公交车到西城去了,一开始也不认识哪儿是哪儿,就瞎打听。
人家看我们这样的外地人,都起了戒备心,看我们的眼神都不对。
我想着随便拉人打听也不是事,还不如找个地头熟的人打听呢。那修鞋的是那片儿的老坐地户,周围的事门儿清。”
“那你打听出啥了?”张桂芹质问道。
林二春说道:“这才出去第一天,能打听着啥?你等着,用不了半个月,我把整個燕京都给伱摸个底儿掉。到时候找房子还是难事?”
“吹吧,你就!”张桂芹不屑一顾。
林朝阳笑呵呵的劝道:“好了好了,在外面跑了一趟了,早点歇着吧。”
他让林二春出门找房子,纯粹是为了给老两口找点事干,也可以让他们熟悉熟悉燕京城。
这一招果然有用,才一天的功夫,两人的精神头明显比前两天强多了。
次日,林朝阳班时收到了人文社寄来的稿费单。
赖子的夏天下个月即将由人文社出版,首印十万册,基础稿酬和印数稿酬加起来一共两千四百块钱。
到家之后,得知林朝阳写一部竟然赚了两千四百块钱,而且这还是拿第二回稿费了,算之前的,已经有四千四百块之多,林二春夫妻俩脸写满了惊叹。
林二春也终于明白了儿子要买房子的底气所在,写一部就能赚四千多块钱,写十部就是四万多,啥房子买不了啊?
因着看到了林朝阳的稿费单,林二春外出踅摸私房的动力更加足了。
这段日子,燕大校园里流动着一股躁动的情绪,这股情绪来自于那帮不安分的学生。
原因是燕大所在的区正在举行代表选举活动,这是嗡嗡嗡以后基层首次选举代表,燕京大学也有名额,区政府还让学校推荐候选人。
消息一出,燕大学生们趋之若鹜。
许多人主动跟系里报名,并且用大字报和演讲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心声,一时之间,燕大校园内好不热闹。
这个年代的大学生,对于政治都有一种出乎寻常的热情,林朝阳很难理解他们这种情绪,以至于陈健功跑过来询问他对于竞选代表的看法时,林朝阳沉吟了半天,最后憋出了一句:
“代表,有工资吗?”
陈健功听完这话脸都绿了,望着林朝阳的眼神里就差写六个大字朽木不可雕也。
“你好歹也是个全国知名的作家了,脑子里除了钱,能想点别的吗?”陈健功用怒其不争的语气说道。
林朝阳把登记本合,问道:“你来找我干嘛?就为了问我的建议?”
“对啊!”
“我没什么建议。”
陈健功失望的看着他:“你可真没意思,这么大的事都不关心吗?”
“我又不从政,关心这个干嘛?”
“行吧,那等我竞选成功,请你吃饭!”
“行。”
“你们家,李拓说你的手艺好。真是的,我们认识两年了,我都不知道这事!”
林朝阳质问道:“你请客,让我做饭?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就当是你向我表示祝贺了。”陈健功厚着脸皮说道。
“行吧,那祝愿你竞选失败!”
陈健功满脸无语,“你可真是会说话。”
等他走了之后,一旁的胡文琼说道:“这帮学生,可真能闹腾!”
对于竞选代表这件事,燕大校方其实并不支持。
虽然燕大平日里对于学生们呵护有加,并且尽可能的为学生们创造优越的条件,但对于学校来说,这种提早让学生们接触到真实政治层面的活动,很容易产生揠苗助长的恶果。
燕大的许多院系对于推举竞选代表一直是保持沉默状态,只有那些热衷于参与活动和政治的学生们闹腾的最欢,学校又不方便明令禁止这种事,所以只能是采取放任自流的态度。
林朝阳并没有回应胡文琼的话,她说了几句,最后总结道:“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