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朝阳对西西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她算是香江的代表性作家之一,如果要做个类比的话,她在香江文学界的地位大概相当于张爱玲在华语文学界的地位,这几年应该正是她最火的时候。
香江文学在华语世界向来没什么存在感,但不代表没有辉煌过,四五十年代算是香江文学的一个辉煌时期,因为彼时许多内地文人来港,促成了香江文学的发展。
七十年代中后期到八十年代中期这段时间算是一个中兴阶段,不少本土作家纷纷冒头。
但相较而言,香江文学的发展对比内地和湾岛还是差了不少。
“这么说,我在香江还有了些名气?”林朝阳笑着问道。
“也就文学这个圈子有些名气,你问普通市民是没人知道的,还得努力啊!”李翰祥挖苦了他一句。
林朝阳点了点头,“懂了,就跟你在内地的名声差不多。”
李翰祥顿时语结。
翌日班,洪子成下午没事跑到了图书馆,问林朝阳:“朝阳,你对文艺研究批评梵高之死的文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林朝阳一脸茫然。
“你还没看?”
林朝阳摇了摇头,“批评就批评呗,这不是正常的吗?”
洪子成见他并不了解情况,说道:“这个批评可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
洪子成便把情况解释了一遍,事情说来话长。
今年二月份,美学学者李泽后在文艺报发表了一篇文章,题为画廊谈美。
文章的主要内容是为近几年萌生的一些文艺形式和文艺青年们做辩护,文章说这些青年们的思想和情绪都是时代的产物,他们的作品也在一定程度传达出了自身的情感和心声。
仅就文章内容而论,并没有多大的问题。
但结合了前一年今天停刊、星星画展被点名批判后的种种迹象,这篇文章引起了一部分文化界保守人士的不满。
今天也好、星星画展也好,在文化界被许多人视为是散布形形色色资产阶级和腐朽没落思想的精神,李泽后的这篇文章无疑是在试图给这些人正名、翻案。
文章发布之后,很快就有人发文进行了批判,然后引起了一阵激烈的讨论。
本来这事跟林朝阳也没什么关系,可就在这个月,中国青年报突然发表了一篇题为从看艺术的开放与包容。
文章列举了梵高之死中的部分情节,用以诠释笔者自身的观点。
文章中说:中的梵高为了艺术疯魔虽然仅是个例,但也说明了创作者在进行艺术创作过程中所需要付出和消耗的心力,将之轻易的归结为精神,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笔者认为无论是何种艺术,应当有更广阔的创作空间,不应受到过度的政治干预,文化的发展和繁荣需要多样性和开放性。
过分强调文艺作品给人民群众带来精神污染,很可能会抑制文化和经济的现代化发展,不利于国家的整体进步和民族自信的提升。
在文化界的讨论中,我们应该遵循科学原则、艺术创作准则,切忌纲线,过度解读,对个人自由和权利造成侵害,我们应当吸取历史经验,不要走老路、走回头路。
双方论战,林朝阳的作品被一方提及作为论战的论据,那么另一方自然就要进行驳斥。
本来在文学界评价颇高的梵高之死,从个月开始突然就遭到了一些人的批判,而这些批判文章多是对进行了泛政治化的解读,被许多人打了“自由派”的烙印。
听着洪子成描述完具体情况,林朝阳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人在家中坐,锅从天来”的委屈。
“这帮人是不是闲的没事干?”
看着他无辜的表情,洪子成哈哈笑道:“你也别觉得冤枉,人家拿你的说事,也证明你写的好嘛,别的人家怎么没提呢?”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他们?”林朝阳用反讽的语气问道。
洪子成不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你不打算回应他们一下?”
对于洪子成他们这些高校教师来说,因为嗡嗡嗡的缘故,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已经厌倦了过去以政治为纲的模式,心中多多少少还是向着自由派倾斜的。
林朝阳看了看他,“你是边的吧?”
洪子成有些心虚,迟疑的点了点头。
“你是哪边的?”他问。
“我哪边也不是,这两边的观点我都不赞同。”
林朝阳刚才在听洪子成陈述的时候就知道,这便是后世那场著名的“反精神运动”的萌芽期。
眼下还只是文艺界的辩论而已,等到强力人物表态之后,这场运动将会轰轰烈烈的持续三年时间,国内文化界一度风声鹤唳。
林朝阳自问立场与这两方都不相同,如果非要说的话,他还是偏保守一方的。
但问题是,他对于两方观点都有不认可的地方,所以也没办法表态,因为很容易被人骂成是墙头草。
前年他发了一篇伤痕文学的必然兴起与衰落,无意之间参与到文学界的争端当中,这回他吸取教训,坚决不参与到这种无意义的争辩当中。
“泛政治化的做法我不喜欢,过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