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城里早年的饭馆最多的就是鲁菜,丰泽园便是其中的代表之一,也算是燕京城里有名的饭馆了。
大家吃饭的时候闲聊,林朝阳才得知这一桌席面要88块钱。
果然不管是后世还是现在,结婚都是花钱如流水的生意啊!
十五桌宾客,光是酒席就得花一千三百块钱,大家的份子钱以五块居多,十块就很少了,真算一算,办酒席的本钱都回不来。
林朝阳这一桌都是燕京文协的熟人,大家边吃边聊,气氛和乐融洽。
在他的不远处,是燕大中文系77级的同学们。
今天梁佐婚礼,除了那些留学的、分配回老家的,留在燕京的同学们能来的都来了。
刘振云坐在一众同学之间,身旁是陈健功、刘志达、李彤、岑献青等同学,今天来参加梁佐的婚礼,他心中颇多感慨。
他出身农村,在学时便感受到了与身边同学们在家境和生活水准的差距,今天梁佐的婚礼更是将这种差距展现的淋漓尽致。
一桌酒席88块钱,相当于刘振云一个半月的工资,从毕业到现在他工作将近三年,也就攒下了800块钱,还不够十桌酒席的钱,更别说这场婚礼的其他花销。
再有就是来的这些宾客,刘振云以前只知道梁佐母亲是作家谌容,却不知道他父亲竟然是人民日报的副总编辑。
父母双方俱是文化界名流,来往的宾客自然也都非等闲之辈,相较而言,他们这些燕大的同学反而成了这场婚礼最不起眼的存在。
“振云,你和剑梅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陈健功突然问。
刘振云的女朋友郭剑梅是法律系79级的,去年才参加工作。
“快了,再过半年吧。”
他们俩从在学校的时候就开始谈恋爱,到现在也有四年多时间了,在这个年代绝对属于恋爱长跑了。
没结婚最根本的原因当然还是没钱,他们俩老家都是农村的,结婚双方父母都支援不了什么,都得他们俩自己攒钱才行。
因此,他们俩人只能慢慢攒钱。
“振云明年就结婚了?”
两人正说着话,旁边传来一个声音,他们转头一看,竟然是林朝阳端着酒杯正笑吟吟的看着大家。
刘振云连忙起身,回道:“是啊。”
“定日子了吗?”
“还没,只是有这么个想法。”
“那到时候可得通知我。”林朝阳说道。
“一定的。”
聊了两句刘振云的婚事,林朝阳又跟大家闲聊了几句,跟大家喝了一杯酒,这才离开。
等他离开之后,李彤突然感慨了起来,“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还不觉得,等走社会才明白啊!”
“明白什么?”刘志达问。
“明白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原来这么大。你看朝阳,以前在学校里的时候,大家都是当朋友处的。
现在再见面,你好意思跟以前一样去跟人家勾肩搭背?”
李彤的话话糙理不糙,让大家一时都陷入了沉默。
尽管刚才在聊天时,大家仍然和以前一样有说有笑,可在一起时的气氛却远不如以前那样轻松自在。
归根结底还是身份变了,他们从燕大的天之骄子变成了社会的螺丝钉,而林朝阳这两年的名声却如日中天。
哪怕是同学中已经小有成就的陈健功站在林朝阳面前,也相形见绌的太多。
后世有一句话:你的大学老师,可能是你这辈子能接触到社会地位最高的人。
林朝阳不是他们这群人的老师,他们这些燕大学子毕业后接触到的人群也不乏有社会地位的。
但以前在学校这座象牙塔里时,大家确实是不太能感觉到人与人之间的那种巨大的差距的。
等出了社会以后,他们才恍然明白这个道理。
“那是你自己的心态问题。有权、有名、有钱了,难道人就不是原来那个人了?”陈健功反驳道。
李彤强调道:“我指的是心态,心态你明白吗?”
“那也是你自己心态失衡!”
陈健功的话也不是没道理,他们这些燕大学子在学校时那可真是被当成国家栋梁来培养的,等毕业后也都是进的好单位。
可他们终归还是年轻人,进了单位就是个小透明,不熬个一二十年怎么可能出得了头?
这种理想与现实的落差确实会影响人的心态。
“算了,跟你说不通,你现在可是大作家了,跟我们这些贫苦大众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陈健功笑骂道:“怪不得人民日报现在的报道怎么越来越不接地气了呢,我看风气都是你给带坏的。”
李彤毕业后分配去了人民日报当记者。
两人吵吵闹闹,其他人随声附和,这桌的气氛倒是变得热闹了起来,找回了点当年在学校时的感觉。
刘振云看着同学们吵闹着,眼神中闪过几分缅怀之色,然后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别听他们这些人说的好像多惨,可哪个人出身差呢?
陈健功父母都是文化单位的,李彤父母在机关单位,刘志达家住在百万庄,岑献青倒是和他一样是农村出身,可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