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摇光那双晶体剔透的金绿琉璃眼在这一瞬间突然黯淡下去,“原来是夺舍.....”
他苦笑了两声,“不允许我回白玉京,让我留在伏犀山,原来早为这一天做准备,整整十二年。”
血顺着他洁白的下巴流淌着,滴在月白色的衣衫上,晕开一抹抹血红,他的声音愈发嘶哑:“这么些年,我一直以为隐叔心里是向着我的。”
郑隐叹道:“公子,老夫心里是向着你的,可是效忠的主子只有一个,若从中取舍......”
玉摇光惨笑一声:“若从中取舍,我便是被舍弃的那一个。”
山里的风又干又冷,伯劳鸟站在岩石上静静看着,又是一阵冷风刮过,天上墨黑色的乌云散开了一点,露出一道窄而长的缝隙,仿佛在黑夜里划开了一道漆黑的伤口。
弯月高悬在这道伤口上,洒下盐一样的月光。
伯劳鸟看到有一种东西正在玉摇光眼里飞速破碎,伯劳鸟知道那是什么,人在成长过程中,注定会有很多东西会像现在这样碎掉。
善用阴谋者死于阴谋,多么讽刺,多么大快人心!
这一刻,伯劳鸟忍不住幸灾乐祸,然而当她想到宋时绥隆起的腹部时,那点幸灾乐祸又开始消散了,它开始思索救下玉摇光的可能。
思索间,玉摇光问道:“这次的瘟疫,也是一场交易么?”
郑隐沉默。
“隐叔,你知道我这个人,我不怕死,就怕死的不明不白。”
在一阵死寂的沉默后,郑隐缓缓开口:“长生殿的鬼王寿数将尽,正需要一个新的躯壳,西海魂族有二危山掣肘,长生殿的春眠总是被二危山扼杀在萌芽之中,所以选了伏犀山这儿。”
“公子,玉京古族的内功心法依靠血脉传承,别人修炼不了,五百以来,你是天赋最高的天才,是再合适不过人选了。”
伯劳鸟暗暗积蓄灵魂之力,准备在郑隐动手的时候发动关键一击。
正当灵魂力量开始在周身汇聚时,又有两道强大的气息出现,伯劳鸟一惊,连忙收敛气息继续隐匿在岩石后面。
风生水起崖又多了两个天人高手,都是中年男子,一人着灰衣,头戴巾帽,一身书生打扮,手里拿着把折扇。一人穿着黑衣,面色凶煞,脸上有七个黑痣,手里拿着一把漆黑长剑。
与长生殿那些奇形怪状的爪牙不同,玉京古族的天人高手相貌堂堂,气息沉稳雄厚,二人呈二角之势将玉摇光围住,看着这个由天人强者织成的天罗地网,伯劳鸟也有心无力,只能躲在暗处静观其变。
那个书生打扮的天人强者摇了摇手里的折扇,朗声笑道:“玉皇子,在下冒犯了。”
话音刚落,他便出手按住玉摇光的肩膀。
冷冷的月光下,玉摇光的身形突然如水波般晃动起来,那个天人的手竟然径直穿过了玉摇光的身躯,宛如水中捞月般,什么都没有抓住。
二个天人脸色齐齐一变。
“糟了!”
“不好!”
“是幻术!”
伯劳鸟的也睁大了眼睛,鸟脸上出现一抹极为人性化的震惊,如果此时由手,估摸着要狠狠揉一揉眼睛。
玉摇光的身影如幻影般四散破碎,化为无数冷白的光点,漂浮在风生水起崖上空,崖底冷风上涌,那些不断闪烁的光点被涌上来的风吹上漆黑的天空。
在场的人齐齐仰头,黑云缝隙之间露出的那轮弯月闪烁了一下,随后黑云缓缓合拢,世界重归一片黑暗。
“如此出神入化的幻术......”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语气充满骇然。
伯劳鸟也呆立在岩石后面,陷入极大的震撼中,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深深的忌惮。
“他去了哪?”
“他受了重伤,根本走不远!”
“就算是幻术,如果他从我们身边逃脱,我们也不可能毫无察觉,除非......”
伯劳鸟在心中说道:“除非玉摇光趁着他们被幻术迷惑的时候,跳下了风生水起崖。”
十二岁那年,羽流萤陷入漫长昏迷时,曾经附魂在一只老鹰身上,不远万里乘风飞来,只为一睹这书中风生水起的美景。
那时无数水滴如漫天飞花,她沉浸在这天女散花般的美景里,对这崖底心中好奇,便一直往下飞去,没飞多久,便看到一片灰色瘴气,被阴冷的风翻卷鼓动着,十分可怕,她又急忙飞走了。
非鸟有翅,人无双翼。
崖底的风一直往上吹,跳下崖底的人不知道还能不能乘风归来。
*
风雪山庄乱成一片,宋时绥从小在山庄长大,对这里的一切十分熟悉,便忍着腹痛安顿众人,重整秩序,一条条吩咐下来,过了两个小时才忙完。
等忙完这一切,她回到家中,刚踏过门槛,一阵晕眩感袭来,身形忍不住晃了晃,江雨眠立刻让她躺下,拿出针灸包给她施针。
曲笙寻在一旁一边数手指一边嘟囔:“孕期抑郁,大喜大悲,遭受欺骗,遭受惊吓,快八月份的胎和天人上演天空竞速,搁在现代社会,就是让一个大着肚子的孕肚跑百米跨栏,还得拿出刘翔那强度,跑完之后又到处忙,这谁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