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几步之外,韩雨静静看着跪地伤心欲绝的尹澈逸,眼底掀涌深深悲悯与心疼。
还是那句话,曾经尹澈逸对她有多好,她便有多不忍看到他此刻受的伤痛。
曾经她以为,自己已与他说的够清楚,既不伤了他那番珍贵的情义,也让能他断了对自己的念想。
现今看来,到底是错了。
倘若当时有些话说的再绝情些,或许,他便没有今日之伤痛。
在没有人注意的地方,韩雨终是忍不住潸然泪下。
垂面,暗暗拭完眼角泪后,抬头那一瞬,双目正撞上不远处、不知何时出现在那的柳子君的目光。
那黑色眼眸直直注视着他,瞧见他偷偷擦眼泪,面上隐约似乎有笑。就仿佛他洞察一切,在如看戏一样看着他。
韩雨惊怔一瞬,转念一想。柳夫人与他说过,柳子君是唯一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人。
然而他一个冷血不懂感情,只会杀人的人,对这种事情,他有什么笑话可看的!
如今这苦大情深、又纠葛重重的场面,皆因她这个正主惹的祸,他柳子君怎能不幸灾乐祸一番?
思此,韩雨第一次分外反感这人。于是再看他的眼神,便多了一分怒意。
两人此番个细节,并无人注意。
尹澈逸这边——
最终还是谢灵月忍受不了在尹澈逸身边装疯卖傻的柳子晗,当即快步走去,一记刀手将人打昏过去,同时扭头将傻眼在一旁的卫忠叫来,命他将人带到一旁。
随即蹲下身,挣开尹澈逸紧抱在头上的双手,拂去他脸上沾满泪水的头发,捧着对方的脸喊他的名字:“尹澈逸!”
但那人疯了似的,泪流满面只是哭。谢灵月心里焦急又心疼,唯恐人伤心过度,像柳子晗一样傻了。
当即,以一样的手法将人打昏。
尹澈逸戛然而止,倒在谢灵月肩上。搀扶起人,带人行至宫墙下坐下。
谢灵月背靠冰冷的墙上,将昏迷的尹澈逸紧紧抱在怀里,目光镇静无比,看向尹云楼。
“尹云楼,我能否信你,今夜我与尹澈逸能安然离开这个鬼地方?”
尹云楼凝望她一眼,没说话,握紧旭日剑再度面向柳甫新。
身旁,韩雨在看见谢灵月一番举措后,心中方生出些许慰藉。
负手而立的柳甫新瞧着一场苦大情深的别样场面,心下不无生出深深感慨:尹家人还真是个个痴情种呐。
悲戚、怨恨、苦痛……这些,柳甫新似乎已经看够了。
他转身,朝众魂兮士走去,飞身上了高高的屋顶。凝望这凌乱、痛心、血腥的场面,柳甫新居高临下,俯视一众人,扬声。
“今夜,到此为止。”目光望向尹云楼,话里满含笑意“本尊今夜能有如此完美收官,还要多亏常青的靖王——大夏的摄政王自投罗网,否则本尊也无法将你们尹家一网打尽。”
忽而想到什么“哦对了,先前你说本尊灭不了大夏,毁不了常青。”一顿“本尊猜想你应该是用了什么诡计使常青军队与大夏军队联合,共击金国。”
又小人得志,笑里藏刀道“算算日子,三军还没交战呢。你说,等本尊解决掉你们后,再一纸飞书飞往金国和大夏,这之后的局势又会怎样的呢?”
尹云楼徒然大震!
战场风云变幻,稍有变动,那战局便是地覆天翻的变动!
柳甫新眼眸阴鸷一笑。
瞧见对方神色中的恐慌,柳甫新不屑一顾。
再次,他大张双臂,朝众人高声:“为恭送诸位入黄泉,本尊将为诸位送上一场史上最盛大的烟火!”
语落,一道震天炮火声从万盛宫的朱雀门响起。
在场所有人,皆被这一声炮响震地徒然一振,他们慌忙抬头仰望四周,恐慌、不安,再次从每个人心头掠起。
朱雀门烟火响起,接着,青龙门、玄武门、白虎门、接二连三响起轰隆炮响,整个万盛宫被烟火紧紧包围住。
震天炮声交织响起,绽放的烟火绚烂多姿,它们用最璀璨的一瞬间前赴后继、乐此不疲地照亮万盛宫的上空,以最热烈的方式证明它们存在过,最后烟消云散,消匿在虚无之中。
永兴城,原本早已沉寂在睡梦里的人们,纷纷被这震天炮声惊醒。
城中百姓家里的灯一盏盏亮起,他们披衣不顾凛冬的寒冷纷纷跑出门,抬头仰望这空前绝后的盛大烟火。他们望向同一个方向——万盛宫,他们不知宫里又在举办什么大型宴会,只觉惊奇、喜庆。
他们议论纷纷,乐此不疲,觉得明天一大早一定有举国欢庆的大喜事要发布。
是的,明天早上一定有什么大事要宣布,但为什么一定是喜事呢。
也或许,是举国同悲的国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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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所有人纷纷抬头仰望逐渐从四面八方逼近的烟火,绚烂盛大的场面让人惊心动魄。
在场很多人都不知柳甫新大费周章弄这些烟花到底意欲何为,凝望漫天烟火,每个人心间都极度恐慌不安。
只有尹云楼、韩雨,在看见第一炮烟火绽放时,他们第一反应想到的是二十多年前,上官培府上的那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