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张胡三姓人家起得更早,天还黑着,三姓人家就举着火把,来了村西口。
阵仗太大,薛风他们以为是来放火烧作坊的,惊得拔刀赶来,见到是柴张胡三姓人家后,才放下心来,又道:“你们来得太早了,秦家作坊辰时才开工。”
薛风收了刀,又道:“你们来太早也白搭,得先在这里等着,辰时才能放你们进去。”
胡老头立刻挤过来,笑道:“薛队长放心,秦哥家不发话,我们绝不敢私自进村西,就在这里等着。”
他还爱装,说完指着三姓人家道:“赶紧往两边蹲着去,都堵在路口,让我秦哥家的车马咋出入?!”
“女工们蹲着就成,男人们回家拿桶,每人挑一担子水去秦家作坊!真是一点子眼力见儿也没有,秦哥给了咱们三姓人家这样的生钱路子,你们的眼里得有活儿!”
胡老头是指挥这、指挥哪的,跳得不行,胡大媳妇忍不住了,给胡大使眼色。
胡大忙道:“爹,这水是要用来熬色汤的,可不能乱挑,万一有人被收买,往水里下东西,害得秦家作坊出事咋办?”
胡老头听罢,跳得更厉害了,指着在场所有人道:“都别动,谁敢乱动就是想往水井投毒。”
又招呼胡姓人:“把他们盯好了,别让他们使坏!”
张牛旺忍不了了:“胡老头,你胡家是新来的,最有可能害秦家,而我们柴张两家是从葛粉之时就给秦家做工,是早早就得了秦家认可的,所以你歇会儿吧,别跳了,免得最后丢脸。”
这话说得在理,可胡老头怒了,蹦起来,抬手指着张牛旺就要骂,可声音被兵器相击声给堵了回去。
锵锵!
薛风扒了双刀,击打得冒出火星子,对胡老头道:“安静点,再闹腾,休怪我们不客气!”
这老头是猴吗?咋动不动就往上蹦的?
胡老头这才怕了,躲到胡大身后去,哆嗦着道:“薛队长,老头子不闹了,不闹了。”
柴张两家人见状,心气都顺了……哼,让你胡老头爱蹦跶,活该!
辰时正刻,天色大亮,秦家已经在临时作坊摆好香案,祭拜天地祖宗跟财神爷,秦奶奶带着大家伙拜着,口中念念有词,各种求保佑。
念完后,特地把秦小米叫上最前头:“磕九个响头,谢过老天爷和祖宗的庇护之恩。”
秦小米脸色有点绿:“奶奶,大家都磕三个,我磕九个……”过分了吧。
可这话是没能说完,因为秦奶奶是用泪眼瞪她了。
咚咚咚,秦小米麻溜地磕了九个响头。
秦奶奶这才破涕为笑,又念念有词起来,颇有高人的模样!
拜完后,秦爷爷是去敲锣,铛铛铛,敲了九声……大魏没炮仗,却有器声通神的说法,所以祭拜前后,会敲器具,以声请送祭拜之神。
“成了成了,赶紧去村西口,把工人们接来,烧火开工!”秦爷爷很高兴,带着姜大郎他们,敲着铜锣去村西口接工人。
“秦村长来了!”柴张胡三姓人家等得脚都麻了,见到秦家人来后,喜得不行。
秦爷爷笑:“让大家伙久等了,吉时已到,女工进作坊,上工吧。”
而薛管事、贾老爷父子、严家人、以及曲家叔侄四人也来了。
秦小米看向曲四爷。
曲四爷怕了她怼人的工夫,赶忙找了个由头:“虽然先前说了要等出货后再来,可秦家作坊第一天开工,我们身为熟人,理应来恭贺一番。”
这个由头找的,贾老爷都替他脸疼。
贾老爷直接说了:“我们对新染料很是好奇,所以想去作坊看看……要是不能看也没事儿,我们放下贺礼就走。”
贾祥跟着点头:“嗯嗯,不能看也没事的,毕竟这新染料是机密,我们是外人,确实不该进去看,我爹他们过分了。”
这话说得,贾老爷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疼。
秦爷爷笑了:“不妨事,这由工人们做的活计,都不是机密,大家伙一起进来看吧。”
这机密的只是媒介变色与固色的秘方水,而这秘方,只掌握在小米的脑子里。
“真的?”曲四爷不敢相信,秦家竟然真的让他们去作坊看新染料的制作过程。
太大方,太坦荡了,衬得他们像鼠辈!
秦爷爷点头:“自然是真的,不过女眷多,诸位要先在作坊外等着,等全部弄好后,再进去看一刻钟。”
曲四爷答应了:“秦老爷子安排就成,我们一定照做。”
而为了女工们的名声,秦爷爷是让柴张胡三姓各选两名男人,一块去了作坊。
……
作坊前院,女工们已经集合好了,秦小米道:“染料作坊的活计很简单,就是舂料、熬料。”
秦小米拿着名单,把活计分配好后,道:“舂料的,在前院跟右边厢房干活,跟六婆、大岩婶、二勇婶走,她们会教你们怎么做。”
秦六婆来劲了,拉长着脸,仿佛女牢头,对工人们道:“跟我来,都听话点,我让你们往东你们就得往东,要是敢往西走,那就是违反作坊规矩,轻则罚钱,重则送官!”
这,这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