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那尴尬之地,徐弦月和夏雪杳挑了处临近花园的八角亭进去歇息。
徐弦月看她一副鹌鹑样,也不禁觉得好笑:“瞧你,就是个乌龙。我看人家也没在意,你也莫要多想。”
夏雪杳双手捂着面颊,羞愤欲死,长吁短叹道:“啊……丢死人了……简直不想活了……想投湖……这宴还未开始,我就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呜呜呜呜……”
徐弦月强忍笑意,拿下她的手,安抚道:“无事啦无事啦……话说你的叆叇呢……如此场合怎么也不找人同行?”
夏雪杳没影响地的瘫靠在徐弦月身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解释道:“又被我那妹妹给弄碎了。让冬至去取备份的了。”
“这都是你第几个了,你那妹妹也太……你娘亲也不好生管教她……”话说到一半,想到什么又住了嘴。
夏雪杳自小眼疾,亲生母亲生了她的弟弟就撒手人寰。夏大人起先也为她请了无数名医看诊均收效甚微。
其实徐弦月也悄悄为她诊过,只是,此症非疾非毒,倒像是天生自有,确实无法下手。
后来夏大人见无望治好,也不强求了。
更何况后来的继室又为他生儿育女,更是对她不甚在意了。
现在的夏夫人是继室,又怎么会对原配的子女有多上心?
夏雪杳也并非是个蠢的,只是这么些年她身患隐疾能好生活下来顺带照拂弟弟已是不易。
自小吃了那么多苦,碎一两副叆叇着实不算什么。
“今日前来也是我那继母做做样子假装为我物色亲事,免得落下苛待原配嫡女的名声。
哎呀,没什么的!我这样的也没有哪家公子愿意娶的。
我这辈子就等弟弟考取功名后,仰仗着月月你混吃等死呢!
月月可说过要教我做生意呢,可不许反悔!”
“好……不悔,不悔。”
二人笑闹一番,突然消失许久的小丫鬟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不等着气喘匀就给她们见礼:“小姐,徐小姐。”
“冬至,东西可取回来了?”
“小姐,我行至半路被夫人身边的人拦下了,夫人唤我有急事寻小姐你过去!”
夏雪杳秀眉微蹙,也不好同她个丫鬟说什么,起身和徐弦月告别就匆匆离去了。
又只剩下了徐弦月主仆二人。
徐弦月也起身,朝花圃深处走去。
八月最应景的就是菊花了,红粉绿白紫,各色应有尽有,还有许多宫里司花监培育出的新品,名品。
此处为畅菊园。
是宫里专门为各时节应景花卉专门打造的园子之一。
紫龙卧雪,瑶台玉凤,飞鸟美人……
花丝舒展,迎风招展,竟香吐蕊,浓烈馥郁的菊香熏的醉人。
不时有官家小姐点评品种,品相,互相吟诗作对,出头表现之意分外明显。
万一哪一句诗被某个贵公子听见了呢。
不知不觉行至花圃旁的假山群,徐弦月百无聊赖的地穿梭其中只想寻个远离人群的去处躲清净。
却不料,有窸窸窣窣说话声自不远处山洞传来。
还有凄凄嘤嘤好似女子哭泣的声音。
徐弦月也知此举窃听不妥,怎奈实在忍不住,回头给小舒做了个手势。
驻足倾听。
“……阿涉,先前种种实非我所愿,我亦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呵,徐小姐的苦衷,便是同我一处时践踏我的真心?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只两句对话,徐弦月瞬间明了是何人:
徐明曦和秦越川。
秦越川的驳斥可谓是毫不留情,冷酷无比。
徐弦月并未听到预想中的徐明曦的辩解声。
虽看不见她的反应,应是哭过了,嗓子里发出的声音都带着沙哑地哽咽。
一阵窸窣布料的摩擦声,徐明曦又再次出声:“阿涉……这是我……最近花了好久才做的香囊……不曾有外人帮忙……”
“徐小姐若无他事,还请回吧。此物本王不会收下。
另外,还有一事,你我已立誓斩断关系,还请徐小姐今后如他人一般称呼本王。
莫再行如此孟浪之言。”
徐明曦饶是心境再强大,也终归是个女子。
如此无情的话语终于击溃了她最后一丝心理防线,掩面哭泣离去。
隐在暗处的物弦月,静静伫立良久。
她这是,听到了徐明曦和秦越川的断情现场?
他们两个……
仍沉浸在得知此消息的震惊中,忽然传来一声厉呵:“何人在此!可是听够了!”
徐弦月懊恼,听说习武之人可以听息辨人。
避无可避,徐弦月只得自暗处现身。
“容王殿下安好。小女只是路经此地,并非有意窃听。
今日之事小女亦不会对外吐露半分。”
徐弦月出声之际,秦越川就认出她了。
对于徐弦月,他有探究,有好奇,有不解。
想知道她前世为何对他如此熟稔?
为何冒险替他收殓尸体?
她究竟对他知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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