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曦实在不欲与他再多亲近,扯了个借口,起身就要离开:
“我今日偷偷出府,实在不便多留,我需得尽早回去……”
秦昭烈最不耐烦他这副怯怯诺诺的样子,目的既然已经达到,那也无需再纠缠她演下去。
温声软语附和:“是我思虑不周,曦儿,你也要万事小心。”
直到退出雅间房门,徐明曦方才还强颜欢笑的面庞瞬间黑沉。
嫌恶的用手帕擦了擦刚才被他触摸过的双手,回身望向紧闭的房门,目露鄙夷。
雅间内的秦昭烈亦是满目不屑,在他眼里,徐明曦这个草包女人只需要一点点甜言蜜语就可对他俯首帖耳,唯命是从。
无非是逢场作戏罢了。
门内门外,曲唱罢,人散场。
徐明曦上了马车本打算直接回徐府去,只是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突然看见了一个熟悉身影。
*
此时刑部衙门,假扮徐弦月的小蝉真是心慌意乱,坐立不安。
虽说平日在徐府也经常徐弦月偷偷溜出出府外,她经常扮做徐弦月留守闺房,掩人耳目。
可是,这次着实与之前完全不一样啊!
虽然昨日晚间她们已经演练多次,目前情况尚且还在预料范围之内。
只是,她心慌啊……
袖中紧握成拳的手心里,全是粘腻的汗水。
小蝉面上不敢显露,只静静的站着。
眼瞧着青明带来的粮店掌柜将货箱中的米粮一一辨认。
那老掌柜看来经验很是老到,只粗粗一摸,嗅一嗅便可断定是何品种。
他捻着山羊胡子,成竹在胸的说道:“老朽已经全部辨出。
确如小公子所言有四种米粮,其中也是包括那新产的乌曼米。
这些歹徒着实可恶,竟然将这几种米粮混为一处!
非经营此道者,自是不容易分辨察觉。”
青明则在一旁默默点头称是。
又向另一侧同样观望许久的薛远躬身施礼道: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大人依此眉目追查下去,着重调查何人曾大量种植或者兜售过这种乌曼米。
想必不久便可水落石出。”
薛远义正言辞道:“本官必将秉公执法,将那真凶缉拿归案。”
“如此,有劳了。”
双方拜别之后,小蝉上了马车。
直到落座得那一瞬间,小蝉长顺一口气,这才感觉自己就像入了水的鱼儿,彻底活了过来。
然而未及她放松多久,马车外青明的声音再度传来:
“徐小姐,王爷托您去城西买些玉露糕回去。我们现在就出发吗?还是您……”
不等他说完小蝉慌忙回答:“现在就出发吧,早些买完早些回去。”
帘外青明沉默不语,他是知晓王爷用意的。
只怕今日非到落日不可回去。
*
徐弦月这边,终于等来了那抹惶急身影。
徐弦月也不多话,起身背上药箱就跟着青阳上了容王府的马车。
青阳正要驾车离开,一道纤细火红身影拦在了马车正前方。
“青阳!”
“徐二小姐?”
二人异口同声。
青阳无暇顾及她为何在此处,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王爷解毒需在午时,拖不得。
青阳剑眉蹙起,面色不善,也顾不得规矩,厉声呵斥道:“徐二小姐,若无他事烦请让开,属下如今重任在身,耽误不得。”
刚进马车的徐弦月也听到前方女子声音,掀帘一看,果然是徐明曦。
她依旧一身红衣,烈烈如火,就这么展开双臂,拦在了他们的马车正前。
徐明曦方才就看见青阳驾着马车往医馆那边去,原以为秦越川也在里面。
又看他在济世堂医馆门前停下,心里突然很是担心,莫非是他受伤了……
可是见他急吼吼又拉了一个大夫上了马车,心里更加不安。
片刻之间她就做了决定,她要跟去!
“我不欲与徐二小姐纠缠,若是徐二小姐再不让开,休怪属下不客气了!”
“青阳你敢把我怎么样,不怕给你家主子惹麻烦吗?
我知晓你们有急事,我就一个要求,带上我!我也去。
你的事定是耽误不得,让我上去同你们一起去!”
此时街道人行往来,小商小贩,游走货郎都纷纷驻足观看这一人一车的对峙。
青阳咬了咬牙,只烦躁的喊了声:“上来!”
徐明曦跃上马车,未等站稳,马车辘辘驶离原地,她一个踉跄就扑到了徐弦月的怀里。
熟悉的香味只让徐明曦觉得似曾相识。
“徐二小姐,可起身了么?”低哑男音的声音自耳畔传来。
徐明曦慌忙起身,坐直身子,抚了抚裙摆:“对……对不住了。”
在他的对面坐下,悄悄觑着徐弦月,徐明曦心里暗暗思忖:
他就是那个薛神医吧,只听说阿涉前世的毒一直都是他在照料。
不过,前世哪怕嫁进了王府,与这个神医相见次数都寥寥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