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老爷还没醒……”
“什么?爹爹还没醒?那如今家里是何状况?”
徐明曦顾不得自己的身体也尚且虚弱,披衣起身:
“我要去看看,娘亲此刻也不知如何了。”
刚刚在金儿的搀扶下起身,未行几步,徐明曦只感到自己四肢酸软,浓重的无力感如潮水般涌上,使得她瘫软下身子只能依靠在金儿身上,微微喘息。
万万想不到只是几步路而已,这身子居然虚弱成这样。
金儿面露心疼:“小姐自昏迷这一日,粒米未进,怕是腹中空乏,没有力气。奴婢先去为您端些米粥来。”
“好……那就去将娘亲请来,我有事与她商量。”
金儿应是退下。
不多时,杨氏带着食盒匆匆来到朝辉院,直奔她的卧房,还未见着徐明曦,便急急唤了一声:
“曦儿,你可还好?”
此刻的徐明曦正侧倚床栏,轻轻阖眸。配上她惨白的面容,病弱之态尽显无疑。
听到杨氏的声音,徐明曦这才微抬眼帘,轻声道:“娘亲。”
杨氏见她如此,心似乎都要疼碎了。
“曦儿,娘亲知晓你的苦,你想哭便哭出来吧。容王退婚,不怕咱们还有祁王,我瞧着他对你亦是十分在意的。”
“呵……祁王……”徐明曦苦笑一声。
她眼下实在没有心思向她娘亲解释个中缘由,便直接转了话题:
“爹爹如今情况如何,容姨娘那边可有动静?”
杨氏轻叹一口气,说道:“你爹情况不是很好,尚未清醒,府医说他近日来的承受的打击太大,怕是需要缓一缓……
至于容姨娘,今日我瞧她收了一封信后,神色很是欢喜……我猜,那约莫是伯爵府的书信。”
“看来,容氏那边一切照旧,只是不清楚若是爹爹醒来,会做何打算……”
这般想着,徐明曦的双手不自觉紧紧交握在一起,杨氏见了,急忙安抚:“曦儿莫要担心,我方才不是说了吗?”
便是容王退婚,你还有祁王。你爹爹本来就想在这两个王爷中二选其一。
如今只是由两个选择变成了一个,并非全无退路啊。
徐明曦听杨氏如此说,心中苦涩更甚。
她此刻真的是有一种想将全部真相和盘托出的冲动,包括她的重生。
可是,她不能。
如今说了,只会让杨氏更加焦急,更加不知所措。
她只是个深宅妇人,如何能承受的住如此打击?
她只得垂首不语,强忍悲痛。
前路虽然万般艰险,可是,有一点她是明确的。
她,徐明曦,绝对不要嫁给秦昭烈。
*
容氏一脸喜色,提裙款步迈入寒星院:“星儿,你舅舅她来信了!”
相对于容氏的喜形于色,徐白榆的心绪倒是无甚波澜起伏。
那等重利轻义之人,也配称得上是她舅舅?
也就是她的姨娘,还念着那点子虚无亲情。
她容色平常地请姨娘落座,淡淡问道:“信中如何说的?”
容姨娘掏出信封,推至她的眼前,温声道:“你瞧一瞧就知晓了。”
徐白榆取出信笺,粗略地扫了一眼,秀眉微蹙:
“他还要带旁人来?”
“怎么能说是旁人,他是你的表哥。
若能得你爹青睐,日后仕途必是前途无量的。”
“他不是并无官职吗?去岁科考不是未曾中第?”徐白榆有些不解。
“唉,当时是差一点及第末名,不过那个最后一名突然亡故,由你表哥顺次补上。
这不,就得了个给事郎的官职……”
徐白榆听了她姨娘这一番话,心下真是一言难尽。
那突然“亡故”的最后一名,遭遇的怕不是“天灾”,而是“人祸”吧。
如此费尽心思,却也只得了一个给侍郎。她记得,这似乎是八品官职?
如此货色,竟然还是伯爵府嫡子!
看来,伯爵府的没落,是必然的了。
面对容姨娘的一脸欣喜期待,徐白榆实在不忍心打击她,说些“老爷定然看不上他”云云。
毕竟她姨娘只是个没落伯爵府不得宠的庶女而已。
现在应是还对伯爵府的崛起复兴,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五日后来徐府……日子不远了。”
临近傍晚,诗文会几近散场,徐弦月一行人等亦是准备打道回府。
散场时人群稀落,徐弦月一眼便认出刚才在台下为她们仗义执言的“女公子”。
顾不上知会秦越川一声。
拉着杳杳,左躲右避着身侧人群,扬声喊到:
“女公子!女公子!”
喊了好几声,那人才似有所闻。
驻足转身,见来人是她,轻挑秀眉,扬唇轻笑着凝望着她们。
徐弦月终于气喘吁吁跑到她的近前,如一只欢快的小雀。笑吟吟道:“方才真是多谢女公子为我们说话,不知女公子是何人?”
夏雪杳这才惊觉,原来这便是在台下帮她佐证的紫衣女子。
因着